苏妙真解释道:“侄媳真的没有因为陈姐姐而跟夫君怄气,夫君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就说起宋芸父亲从南京调入京城,而她夫君两兄弟俱都上京科考,公公则携婆婆在河南做官,故而临清府中别无男丁,只有宋芸跟嫂嫂两人独守在家,所以侄苏妙真才在临清多耽搁了些时日。
潘氏原是知道山东诗礼之家宋府的,此刻回忆起来宋家是真有一个女儿嫁回临清老家,苏妙真不能骗她,便松了口气,慢慢喝着冰镇汤水:“那才说得过去,不过纵然对方家中别无男子,你已经嫁人,不能再轻易出门,可明白这个道理。”
苏妙真但只轻轻点头,摆出一副温顺至极的模样。
潘氏本在满意间,忽地仔细瞧了苏妙真一眼,见她虽完全不似往日笑意盈盈,也不施半点脂粉,但却依旧是难描难画的标致娇艳,惹人无端爱怜。
潘氏不由摇头,想着这段时日听得的种种言语,暗道:这侄媳妇脾性上就有些贪玩任性,不守规矩——否则也不会在尚是黄花闺女的时候就懂接生助产。
她又生得这般绝色,自古有云“红颜祸水”,难怪当时有她跟慕赵两家儿子的传言,甚至还有人说七皇子宁臻睿也曾中意她。现在想想,也不怪三房夫妇对这长房孙媳早有诟病。
一时间,潘氏又生出许多无奈遗憾,心想当年若陈芍没出事,又或者平越霞顺利嫁入顾家,也就不至于生出这段时间的风波——天底下哪有娘子冷落躲避夫君的道理。
想着想着,潘氏神色又严厉许多,将盛了鲜莲子汤的青釉瓷碗重重搁到案几上,凝神片刻,冷冷道:“说到宋家那姑娘有孕,妙真,再有两个月你跟景明成婚的日子可就满三年了!你肚子里却始终没有消息。我虽不是你的正经婆婆,但景明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喘了口气,潘氏又道:“先前问景明,他只一昧替你推脱,说是他自己公务繁忙,冷落了你。但生孩子终究是女人家的事,我瞧着你跟景明也挺黏糊的,如今都三年了还没个动静,可说不过去。”
因见苏妙真将脸垂得越发低了,潘氏继续严厉敲打,道:“虽然顾家有四十方许纳妾的规矩,可你若到明年这时候还没个动静,我这做叔母的,少不得要送去几个丫鬟当通房了……”
如此这般地训诫了半日,方放了苏妙真回府衙。一到后宅,苏妙真因害天热,不及用饭,便先去沐浴。
待得神清气爽,黄莺一面给她擦着用以养肤的茉莉花蕊膏脂,一面忧心忡忡地为还没来的那几个通房发愁,说等顾长清回来,苏妙真绝对不能再闹脾气了,而得赶紧和好生个孩子,否则就只能看着顾长清跟通房丫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