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藕状不经意笑道:“对了,你哥哥这段时间都在跟运司衙门下面的属官,还有几个大盐商应酬,估摸得下半夜才回来,但要是席间有甚么貌美女子,可能缠住他,那就得明早了……真真妹妹急着见他么,要是急的话,我替你送个信儿……”
苏妙真当然听出了赵盼藕的小算盘,又是想笑又是想叹,道:“那就劳烦嫂嫂替我传个话,让我早早见到哥哥。”话音刚落,便有婆子出去传话。
她瞥一眼欢喜而笑的赵盼藕和连娘,就再度暗暗叹气,她仔细思索,也没急着别的事,又开始讲如何讨苏问弦欢心的话。譬如少耍心眼,少做畏态,多说甜言蜜语,多做针线女红等语。
赵盼藕听得眼睛眨也不敢眨。而连娘虽然早早跟了苏问弦,但二人一年到头说不了两句话,就也仔仔细细听着,时不时跟赵盼藕一起问了些苏问弦的喜好忌讳。
苏妙真把这些年巴结讨好苏问弦的心得半点不敢漏地讲完,已是口干舌燥。赵盼藕连娘二人犹然恋恋不舍,还是因到了午时,这才领她去用饭,苏妙真舟车劳顿两天,草草吃完饭就去沐浴换衣裳。
等她在内室烘干头发,看着天色仍早,想着她为了谭玉容那事儿,可不得还有求于苏问弦,必须得下一番苦功。
她微微叹气,靠在暖炕上,要来银针、竹绷子、狼毫画笔、各色丝线、双玉连环还有潞绸杭绢等物,描了个花样子,开始做绣活。
所以当苏问弦挑帘而入时,见到的就是苏妙真正靠着炕边引枕,抬腕绣着一条栓金三事儿和凤香蜜茶盒的翠色汗巾,一针一线,极为用心。
他收到苏妙真的信后,心中为苏妙真要还赵越北人情而猜疑不已。但他还是从苏妙真所言,留出了个两淮盐运司提举的官职准备给赵家。
此刻见苏妙真破天荒地不用他催,就主动为他动了针线,苏问弦心中疑虑更甚。但说到底,最多的还是缱绻和爱恋。尤其见她低垂了一张桃花似的小脸,晶莹如玉的十指慢慢穿针引线,而她的雪腕在鲜翠镶金边袖口的映衬下,越发白嫩显眼,霎时间,他心底的欲念伴随着柔情陡然升起,难以克制。
苏问弦再三忍耐,缓着脚步走到她面前,看了她半日,直到见苏妙真叹着气揉了揉手腕,方抽走她手中的物件,柔声道:“真真,你也该歇会儿了。”
苏妙真抬眼一看,苏问弦已经落座在她对面,她嗅到他身上一片清爽,不免惊讶:“哥哥,不是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外头寻欢应酬么,席间竟不喝酒?”忽地恍然大悟,抿唇一笑道:“原来是为了去掉脂粉味儿,怎么,是遇到可心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