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着黄莺轻声道:“我以前没好开口问你催你,但这次说到她两个人了,你如今也二十一了,在这地方算是大姑娘了,可是真打定主意不嫁人么?”
顿了顿,道:“若是一时激愤而做此种决定,我只怕你日后后悔。但你若是深思熟虑,想好了后果,那我就再不问你,开始替你铺后路,先放你去苏州的织坊或是金陵的绣品庄历练,以后给你一处产业立身,再替你寻个孩子过继膝下,不会让你晚年无着。”
黄莺起先一怔,听到后面,满脸动容,她泪眼朦胧轻着声道:“姑娘,我没有父母亲眷,我也真的不想嫁人,姑娘若不嫌弃,我宁可在姑娘身边伺候一辈子。”
苏妙真和蓝湘翠柳见黄莺神色坚持,也都唏嘘感慨不已。三人拉着黄莺安慰了一会儿,便听车轮的轱辘轱辘声停下——已然到了扬州运同府。
赵盼藕穿了一身妩媚装束,亲亲热热地出到大门迎接,将苏妙真往内院领。她一面悄声感谢苏妙真相助的恩情,一面指着洒扫一新的庭院笑道:“知道真真妹妹要来,我就早早让人收拾了整个府邸,又推了今明两日堂客官眷们的应酬,想着只陪真真妹妹几天……”
苏妙真从见到赵盼藕时就开始打量观察,见赵盼藕衣物的料子花样都是最时新的,首饰头面也都是扬州乃至京城里最上等,而她面容气色也挺好,料得该是过得不差,心中一定。
此刻听出赵盼藕能在苏问弦的后院执掌家事,更松口气。便一壁看着丫鬟婆子们将箱笼搬进内室,一壁和赵盼藕叙话。
但等苏妙真进堂屋坐定,喝了小半碗木樨花茶,瞥到赵盼藕欲言又止,而她身后成堆的婆子丫鬟们里只有三个赵家的陪嫁后,就心中一沉,明白她这嫂嫂虽衣饰奢华,生活优渥,但恐怕还是没将苏问弦哄转回去,而苏问弦也仍防着赵盼藕。
苏妙真不免暗暗叹息。
赵盼藕在京城就知道赵夫人和赵越北为着她的终身,想要替苏问弦纳个贵妾。她甚为不甘怨愤,但又无可奈何,明白让苏问弦娶一个卫照玉是最优办法。结果到了去年六月赵越北入京去兵部办勘合时,他却告知赵盼藕说,苏问弦不但不纳妾还要把她接到扬州。
赵盼藕又得知了此事乃苏妙真一手促成,心中虽不免对苏妙真没早点帮她而犯嘀咕,但更多的却是感恩戴德,同时欣喜若狂地打点准备离京事宜。
结果苦苦等到十一月初,苏问弦遣来的人才姗姗来迟。赵盼藕难免有几分埋怨,到了扬州拉拢了连娘,向连娘悄悄打听后,才知道之所以会拖到年底,似乎是因着苏妙真的缘故。
而自打赵盼藕到了扬州,也没能跟苏问弦同房,苏问弦就是有什么需要,似乎也都是在外面解决了。赵盼藕正值青春年华,如何能忍得住,便夜夜辗转。当她一听说苏妙真前来,心知有了机会,便希望苏妙真能替她再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