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瞅着随风摇摆的荷叶,出神。
“我歆慕嫂嫂的人品心性,日后等离娘进了顾府,一定样样听嫂嫂教导——总之,嫂嫂你别介意,也别记恨离娘,更别为了这事跟长清哥哥争吵生气……”
陈玫的哭腔忽然加大,苏妙真被蓦地惊醒。
见陈玫已经潸然泪下,她忙笑道:“怎么会,我并没有记恨妹妹,更没有与夫君争吵生气……反正事已至此,不是你我所能改变……慢慢来吧,总之不会让你失掉名声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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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翠柳蓝湘三人心急如焚地瞅着汉白玉石拱桥处的情形,黄莺的性子比绿意还急还爆,当下就欲要上前偷听再痛骂,亏得翠柳蓝湘紧紧拉住。
黄莺恨恨道:“大前天咱们可都在场,后来在吴王府里世子妃娘娘的那番话,我听了更觉着很有道理,这陈玫肯定不安好心想嫁咱们姑爷,依我说,我们很该上前教训教训她。”
翠柳忙指了指坐在不远处假山下探头探脑的卫家丫鬟卯月,道:“你这一教训,让外人看见,岂能不学舌?咱们姑娘可不得被人骂母夜叉!更不要说姑爷会怎么想了,趁早熄了这个念头?再者我看咱们姑娘也没太在意,也是,一个区区的陈玫,哪里配和咱爸姑娘争,咱们姑娘又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
黄莺这才住了脚,点头道:“昨晚上是我负责,我服侍姑娘时,见姑娘与姑爷说话间半点不带醋意,更没提起陈玫。后来送茶进去我就悄悄在外间听了两句,姑爷还问姑娘有没有生气了的,但姑娘只是笑,还说‘至于后面该如何办,她全凭姑爷做主’,再后来,也没敢多听……”
黄莺疑惑地瞅蓝湘一眼,问:“你打小服侍姑娘,姑娘向来都是被宠着长大的,怎么肯受这种委屈,蓝湘你说,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太让人不理解了。”
蓝湘听了,因不住摇头,心说当年顾寅透露出来陈芍的事后,姑娘不但不恼,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更托苏问弦去买了三个金陵女子回来准备着。
想来仍是如她和绿意私下讨论过的一样,姑娘自幼被宠爱惯了,养成了个烂漫懈怠的性儿不说,又遇到周姨娘难产之事,就更在男女情爱上不开窍了。
可若真如世子妃所言,那不提前防备,是不成的。
蓝湘不免有些发愁,叹气道:“我哪里拿得准姑娘的想法——说也奇怪,姑娘那样惫懒,偏对姑爷好得不行,瞧着竟似有几分愧疚在里头——只怕哪里亏待了姑爷!处处都替姑爷考虑着,唯恐让姑爷过得不舒坦——这么看来,她不会拦着姑爷纳妾,更也不会想要对付陈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