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闭了闭眼,几乎站立不住,头晕眼花,但她明白,出了这样的大事,必须保住周姨娘或那腹中胎儿,否则苏妙娣就要被流言蜚语困扰,而苏妙娣即将出阁,决不能在这时候闹出“谋害庶母”的事来!
苏妙真猛地睁眼,望向地上的金氏,冷声唤人道:“来人,把她拖出院子,掌嘴三十!”
屋内的婆子早被她的气势镇服,此刻得令,当即合力把人拖出去,在廊下照嘴开打,只打得金姨娘在窗下连声喊疼,凄厉不已。
苏妙真解决完金姨娘,见王氏守在床前,正问婆子情形,她按着太阳穴,匆匆出到次间,给诸位诰命见过礼,只听院外嘈杂一片,人来惊报:“主持来了。”
一时间,各府诰命慌不迭出院相迎,苏妙真混在人群后头也跟了出去,只见那主持身后跟了一群举火把提灯笼的沙弥。
那主持双手合十,在院门口念声“阿弥陀佛”后说:“佛门净地,要避讳血光,女施主如何能在此处生产治伤?”
诸府诰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也是也是。”“寺院一贯是忌讳见血的。”“这还是妇人生产……”
周姨娘现在这情况怎能随便挪动,王氏她们信神敬佛,若被说动,只怕周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性命难保……
苏妙真不能犹豫,跨步而出,大声问道:“主持此言大错,佛祖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今为了所谓的风俗禁忌,就把佛祖的教诲全数抛在脑后,他日你去了西天,佛祖也不能饶你!”
众府诰命齐齐惊呼一声,目光都刷刷往苏妙真身上扫来,王氏更是连声喝道:“你失心疯了,怎敢对主持如此不敬,还不退下!”
苏妙真被看得如芒在背,可事到如今,她眼前只晃动着苏妙娣秀丽面容上的血迹,周姨娘高高耸起的腹部。
大觉寺主持雪白的须眉抖了几抖,还没说出话来。苏妙真咬牙又道:“容纳产妇生子虽破了寺庙见血光的忌讳,可这是做好事,佛家慈悲为怀,讲究普度众生。最大的戒律该是禁见死不救,其他的戒律如何与之相比?!”
“若主持只顾着恪守戒律,以至于到不顾他人死活的地步,那却是着相,决称不上佛门子弟!”
那大觉寺主持雪白的须眉抖了几抖,似被说动,苏妙真跨前一步,柔下语气:“主持若一定要论清规戒律,按理说我们各府女眷也不该前来借宿了,可主持为了便宜香客往来,特开方便之门,这不就可见主持的菩萨心肠么!”
“若主持一定要把我们府上姨娘赶出,她死在外面,一尸两命,传扬出去,只怕世人都以为佛祖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