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神色一松,似想要再说些什么,因为腹痛难忍,她没能出口,又死死抓着被褥颤声叫痛。
忽地,屋外脚步声杂乱一片,王氏的惊呼声传来,苏妙真忙起身,还没跨出房门,就见王氏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了各府的诸位诰命,她们进屋一瞧,面上都浮现出惊骇来,又纷纷退到次间,给伯府的人让出路来。
苏妙真听见她们不住议论,“这是怎得来?”“见红了?”“这还没满怀胎十月吧……”又听见院内嘈杂,各府姑娘丫鬟的交头接耳声隐隐传来。“说是二姑娘失手把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金姨娘见得人来,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卧房,扶着黄花梨长案,挤出几滴泪来,放声大哭:“这,这怎么弄的?我苦命的妹妹哇,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儿……二姑娘为何下此重手,这若让老爷老夫人知道了,就连太太也得倒霉……”
外间诰命们的议论声似被冻结了,静得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王氏抖着嘴唇,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你说,你说是娣儿她?”
文夫人慌忙扶着王氏,拍她手往窗外喊道:“还不送茶进来!”
苏妙真看向黄花梨长案前立着的金姨娘。咬紧牙关,努力平静道:“金氏,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做。”
“来了。”金姨娘慌不迭走上前,要表忠心,谁知她还没开口,只听“啪”得重重一声,金姨娘眼冒金星,腮上剧痛,竟是火辣辣地挨了一个巴掌。
金姨娘重心一晃,还没站稳,又听“啪”两声,右脸上也挨了狠狠地一个巴掌,她跌倒在地,捂着脸,只觉脸上有些温热,转身抓着黄花梨案上的一柄手镜一看,只见脸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当场愣了。
又听“嗒”的一声,却是苏妙真将左手上佩戴的一镶绿松石金戒指拔下,掷在地上。听她冷冷道:“脏了。”
各府诰命这才明白那金姨娘脸上的血痕是如何来的,也都是倒抽一口冷气。放眼一望,只见苏妙真走过去,道:“下毒手?你说谁下毒手?”见她面色语气都极为平静,不由更是一惊。
苏妙真已然五脏俱焚,顾不得各府诰命对她如此行事的看法,道:“周氏她是自己失足跌倒,你竟敢胡乱攀咬,莫非是想一箭三雕,先害了周氏母子,再栽赃到我姐姐头上,最后拉下我娘,你好当我们二房的正头奶奶!”
金姨娘慌忙辩解:“不是我,不是我……”金姨娘被这么一顶帽子砸下来,当下也慌了神,生怕被人听了误传出去,口舌几乎不灵:“五姑娘明察秋毫,真不是我……”
苏妙真喝声打断,“既不是你,你怎么第一个跳出来,岂不是贼喊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