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秋庭在睡梦中忽得睁了眼,掀被起身按住了额角,仍旧抑制不住胸膛的起伏。
他疲惫地合上眼。
又梦到那夜的大火了,奚容在火里哭……问自己怎么还不去陪她。
梦境宛如实质,逼红了他的灰暗的眼,“马上就来陪你,再等等我……”
已经整整半年了,痛苦没有远去,反而如凌迟一般,让宫秋庭没有睡过一日的好觉。
日头西斜,又是浑浑噩噩的一日,才明白,活着并无意趣。
他灌了一盏冷茶走了出去,清绝的面容褪起死水般的落寞,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卫尉大人。
吉光听见里面的动静就进来了,帮主子披上斗篷,说道:“张太守请您赴宴。”
说罢递上了一张请柬。
宫秋庭接过,是张太守老母的六十寿辰,不管他去不去,这帖子为示敬重,都得往他这边送一张。
如今信王子并未在他们提前盯住的任何地方露面,他给张太守的时间也够多了,该去听个章程了。
吉光看到他的脸苍白得跟雪铸似的,问道:“主子是又做噩梦了,大夫开的药多少该喝两帖才是。”
他没有应,而是说:“走,去会会张太守吧。”
张家的官邸今夜宾客如云,在苏州城里叫得上名号的都来了,府内张灯结彩,笑闹之声不断,真一片人间热闹景。
但这一切的热闹,都因外边喊了一句“卫尉大人到——”而安静了下来。
不全因权势,那仙姿佚貌、如圭如璋的好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自然就能让人忘了喧闹,恐惊天上人。
张太守忙带着老母亲出来迎:“上峰大驾光临,实在让下官面上有光啊。”
宫秋庭只看了他一眼,道声祝贺就进去了,他知道张太守不亲自去别院禀报,是存了私心,但他并不在意。
摆宴的园子被连着的纱屏一分为二,女子虽都聚在另一边,但也听到了那一声“卫尉大人”。
今日到贺的有许多未婚的小姐,权贵的嗅觉灵敏、心思活泛,对宫家权势地位有所觊觎的自然不少。
有胆大的就隔着纱屏偷瞧,一眼就见到了打头的年轻郎君,谁都忘了说话。
“那就是卫尉大人吗 ,真好看呀……”一个人先开了口,后面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听说还未说亲呢,而且也没有通房。”
张小姐瞪着那群花痴的小姐,蕴了满腔怒火,这可是爹爹为了自己特意请来的人,她们不要脸来赴宴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盯着人家看。
“你们这样未免太失礼了吧!”她刚说出口,那些女子突然闹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