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走到奚竹旧日住的屋子,里面竟躺了个光着膀子、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是刘二娘的儿子,陈力。
他刚刚被吵醒,正揉着眼睛骂:“大白天的鬼叫什么?”
浑浊的眼珠子迎着门口刺眼的光,就看到了一个神仙似的姑娘。
陈力只在小时候见过奚容一两回,一时间没有出来,只以为自己没睡醒,梦见了什么九天仙女木愣愣的没再说话。
倒是他媳妇的喊声将他吵醒了,忙起身将衣服穿上,出来看情况,原先刘氏的屋子里也跑出来一个人,是刘二娘的丈夫陈老汉。
青天白日,这一家子都齐了。
奚容只看了陈力一眼,转身就走了,又转身一间间屋子看过去,有上前拦的一律被小厮拦住。
除了刘氏和奚竹的屋子,奚容自己那间的床被搬走,成了杂物间,衣柜里的衣裳也不知去了何处。
转头瞥见菊芳,正觉得她身上的衣裳有几分眼熟,看来是被刘二娘塞给自己儿媳妇穿了,奚容不怒反笑。
这院子上上下下,陈家是住瓷实了,真是好一出鸠占鹊巢。
“姨母,自己家不住,怎的带全家挤到我家这个小院子里来了?”若不是她临时扯了个谎回来,也不知多久才能发现这事。
此刻所有人聚在亭中,奚容到底是说了,除了菊芳不明所以,陈家其余三人都面色奇怪。
陈老汉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什么都看他婆娘的,遇见这种场面也不开口,一个人到外头抽旱烟去了。
陈力看不下去,只觉得这不过是个姑娘家,做不得奚家的主,便开口了:“表妹,你这话说的,这屋子又没人,我们住儿看护院子怎么了?”
“看到全家住在这儿,将主家东西随意挪用,对外不会说这是你们的屋子吧?”奚容看到菊芳的神情也能猜到一二,“就不怕我告到官府,治你们一个强占民宅之罪!”
袭光站在院子里,也能看到她抑扬顿挫、不落下风的势头,他没见过这阵仗,倒也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刘二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在这大呼小叫的什么呢,这儿又没人住,况且是我乐意来,不过是你娘托我看顾一下屋子,不然谁这么费心费力拖家带口的,你当你这是金屋不成。”
她说的信誓旦旦,奚容还真以为刘氏又心软了,这回竟连家宅都送了人,实在糊涂。
但转念一想,刘氏在在乎的其实是奚竹,对于妹妹最多只会给些银钱,这是奚家的祖产,她不可能让奚竹以后连屋子都没有。
况且她知道奚竹要回来,也会将家中有人之事告诉他,奚竹既然没说,那陈家住在这里,刘氏当也是不知道的。
就算真是如此,她也要把人敢出去,有什么就等刘氏找到她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