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忠摆摆手道:“那宫中的医术最差的太医也比长安城中医馆的郎中要高明的多,还是请太医来瞧瞧放心些。”
江富兴急得额头上有些冒汗了,深知儿子不能人道之事绝不能被旁人知晓,便道:“国公爷,请太医就真的不必了,犬子身子一向强健……”
江富兴一边说着,便见殷忠起身后走到门口,开始唤自己的随从,江富兴急得一跺脚,便走上前去想要阻拦殷忠,谁知门突然开了,殷忠的随从正立在门口,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
江富兴感觉自己的胸腔有那么一瞬停止跳动了,以为勇国公已经将太医请来了,大脑一片空白,双腿险些支持不住就要歪倒,谁知那随从一脸焦急的模样,道:“国公爷,府里有些不好,请您快些回府……”
殷忠见随从这副神情,深知事情重大,将差遣他前去请太医的话咽下,双拳在身侧攥紧,愤恨地暗自啐了一口,闭了闭目,才转身向江富兴告辞。
江富兴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将殷忠送走之后,便仔细琢磨着,该如何将儿子的伤势掩盖过去。
……
勇国公府位于长安城中的光禄坊,是朱雀门大街上距离皇城最近的坊之一,这府邸便占了整个坊的八分之一,宏大又气派。
可这勇国公府中西北角,却有一间并不起眼的小佛堂,里面住着的,是尚未剃度却已信佛多年的勇国公夫人宋氏。
宋氏已经四十几岁了,虽然皮肤白皙,但是眼角已经爬满了细密的皱纹,但是满脸凄苦之相,身上穿着缁衣,一头青丝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正闭目对着香案上的佛像,左手盘着一串佛珠,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
在她身后跪着殷尚学……
殷尚学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在她面前十分乖巧如家犬,低垂着头,喃喃道:“阿娘,儿子知错了……”
宋氏不答,仍在那里盘着佛珠念经,殷尚学悄悄膝行上前,扯了扯宋氏的衣角,道:“阿娘,您若是生气,便打我骂我吧……”
宋氏忽而转过头来,紧握着手里的佛珠,一挥手臂便要落下,却生生顿住,眼眶中蓄满了热泪,又叹了口气,落在殷尚学后背的拳头轻了许多……
宋氏忍不住开始抽噎,道:“你去那种地方鬼混就罢了,还将人打伤了,阿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跟你父亲学坏了!”
宋氏一下一下地捶打着殷尚学,殷尚学也不敢反抗,受着这轻飘飘的力道,辩解着:“阿娘,您听儿子解释,不是儿子动手的,是马三他……”
“你还说谎!”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着牙道,“你怎么就随了你父亲!你怎么就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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