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雪愣住了。
她为何会后悔?
难道是顾沉渊怕她接受不了“心爱”的男子将与旁的女子成婚的刺激,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曲昭雪微微蹙眉,心想是时候将此事说个清楚了,便道:“我自是不会后悔,我心中从未有过云世子,他与我表姐修成秦晋之好,我也并无异议,王爷放心便是,我不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顾沉渊却并未再说什么,只自顾自地品茶,可是曲昭雪看他的神情,却知他是不信。
曲昭雪深知,她在旁人眼中的形象一时半会很难扭转过来,顾沉渊能够愿意带她前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事情总要慢慢来……
而竹青过了好久才回来,却并未上马车,只撩开车帘,微笑着道:“王爷,泰兴侯在门口候着,等您进府呢。”
曲昭雪不禁感叹,顾沉渊这一发威确实有用,而顾沉渊只微微颔首,便快速起身下了马车,曲昭雪随着沉默地跟在后面,没注意到竹青身处的手臂,直接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车,袍角翻起,扬起了一地的沙土,走在前面的顾沉渊忍不住拧眉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鼻子。
曲昭雪有些尴尬地摆弄了一下衣袍,装作无事人一般跟随在后面,掠过了好几十抬喜庆的聘礼走了好长的路,才来到了泰兴侯府的门口。
泰兴侯府位于兴道坊,就在长安城中轴线朱雀门大街上,紧邻着朱雀门,以泰兴侯江富兴的商户之身封侯又赐了紧邻皇城的府邸,可谓是无上的荣耀,江家一跃成为长安新贵,又家财丰厚,也难怪良国公府愿意将江问蕊娶进门,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泰兴侯府门口立着好些衣着喜庆的奴婢,都在招呼着将聘礼一箱箱地往府门里抬,这么看来泰兴侯府失了一个女儿的性命,倒是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云修竹与江问蕊的婚事照常进行,府内外又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那个十二岁便香消玉殒的女儿就像从未在江家存在过般,就这样消失了……
曲昭雪在顾沉渊身后立着并未抬头,突然很想探望一下秦姨娘。
秦姨娘只怕是这府中唯一一个会为女儿之死痛断肝肠之人了……
此时,泰兴侯江富兴本人就立在府门口的那围着红绸缎的石狮子旁,不住地用帕子揩着脸上的汗渍,还时不时不耐烦地催促着身边的奴婢们几句。
江富兴整个人看起来与他的名字半分不相符,全无财势两全侯爷般的富贵模样,虽然衣裳华贵,但身材很干瘦,微微有些佝偻,华贵的圆领袍披在身上也全然撑不起来,玉带斜斜地挂在腰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协调,那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灵活地转来转去,看到顾沉渊前正向他走来,急忙摆出了一副笑容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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