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平面有不豫:“我堂堂亲王,竟要折节去见他。听说忠安倒是见了他一面,也没得了好处。”
“他与旁人不同,”甄贵太妃慢慢想着说道:“与你父皇情分也不同。和那个人的情分更是不同。听说他在你父皇的殿里就说出过要报仇的话,这人还不值得你见一见?”
“报仇?”忠平一笑:“他要找谁报仇?当年正出事儿的时候他躲起来了,二十年且再说报仇,也就能胡弄一下那个小崽子。”
见儿子不以为然,甄贵太妃也不再多说,只叮嘱他让手下的人多多收敛,尽量不要让人看出马脚。儿子大了,早就不再是自己可以一手一脚都能指挥得动的。尤其是这几年新皇登基之后,这个儿子越来越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却只有这么一个依靠,只能把他放在心上。
不说忠平让人去警示属下。只说这回主导清查内务府的不是别人,竟是皇后娘娘。当时太上皇也曾对皇帝提出内务府虽说主管内庭事务,可里面不乏有品级之人,还是让户部和锦衣卫共同查办名正言顺,可是皇帝却说这是宫务,就是内务府之人有品级也在皇后管教之下,不必浪费朝庭人才,何况户部正忙着收回功勋田之事,还要预备着清查隐户,实在无人可用。他能告诉太上皇,是皇后静极思动,觉得无聊了才要的这个差事吗?答案看他给太上皇的答复就知道。
贾赦此时倒是接待着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户部张尚书。人家说是来与左畸商讨功勋田处置问题的,不管这理由多扯吧,反正现在是到了贾赦的屋里。
“张尚书还请直言。”你都喝了我三壶茶了,不是三杯,还一副纠结欲言又止为哪般?
张尚书再抿一口茶,还是张不开嘴,此时心里把老朋友埋怨上了,你知道这不是个好说话的,还让自己来说这个话,不是难为人吗?
见他不说,贾赦也不再催,只让门口的小吏再来添水,茶就不必换了,有多少茶也不是这么糟蹋的。见他有慢客之意,张尚书只能放下茶杯,挥手让小吏退下。
“你说实话,这次你出来可有什么打算?”
贾赦好奇怪:“我能有什么打算,不是让我们老太太和老二逼 得没法子,谁不知道在家里睡到自然醒,想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出门,想到哪儿去到哪儿去好?”
听他这么漫不经心,张尚书要是信他才真是棒槌,可这人别看平日不着调,要是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问出来,只能再问:“那你怎么就想到还银子还换匾额?”
“不换让人拿着把柄等抄家吗?”贾赦答得飞快,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张尚书不管他是不是真这么想,只听出这人真是不想让人抄了家,那自己说出来的话就不算是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