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首诗而后端着酒杯找到了莺莺,诚挚敬了她一杯酒:“多谢苏娘子。”
莺莺笑吟吟喝了她的酒,笑道:“这石蒜又名彼岸花,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另一半银钱你也不用给了,便是我送你的,算是贺你能逃离生天。”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芸娘回味着这句话,笑着又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预郑重给莺莺行个大礼。
莺莺可不受她的礼,她笑:“你若是想谢我倒要请你帮我个忙。”
芸娘自然欣然允诺,连问是什么忙都不问。
莺莺便道:“我的花满蹊想进皇商买卖,只不过皇商资格苛刻些,须得有三名身份高贵的贵胄给我写引荐信,便只好请你写一封。”
芸娘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她立即泼墨挥毫,写下一封引荐信给莺莺。
莺莺接过信笺放下心来:侯府老夫人、芸娘、萧五公,如今她算是凑齐了三封引荐信了,只待皇商选拔的日子便可去碰碰运气。
上次符行老说过的常乐长帝姬的儿子管着皇商买卖,自己进了皇商选拔,而后慢慢接近长帝姬一家,应当会慢慢拼凑出娘当初生活的种种细节。
莺莺摸着信笺,谋划起今后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彼岸花花语:悲伤的回忆。
明后天日万
第67章
长帝姬的儿子叫郑良吉, 面上甚和善,笑眯眯站在修内司门口,却无人敢怠慢他。
他与官家一起长大,极得官家器重, 手下管着外诸几大司:什么杂物库、修内司、军器所、四熟药局, 可以说是攥着大内一半的命脉。
此时那张和善圆脸正凑近一罐米醋仔细打量:“不错, 不错,今年的醋发得甚香。”
油醋库的小吏听了称赞后喜不自胜,将米醋搬走。
郑良吉便沉吟:“近来快要到六月六,二郎真君庙前的制造戏玩制作如何了?”
立刻有书艺局的官员端着一漆盘樊笼、鞍辔、衔勒等物, 郑良吉审视完之后点点头,看着看着他忽得想起一事:“七夕的禁中乞巧楼须得花卉装点, 正好放出话去再换一批花木皇商。”
属下慕侍郎不敢怠慢,忙应道:“近来花木行会那边荐了一批皇商, 都是有贵人引荐信任的。”
郑良吉嗤笑:“那些高门禄蠹懂什么?瞧着是自己亲戚的产业就胡乱写个荐书, 不顶用的。”
原先皇商采用荐书制是为了选拔民间真才实干的手艺人,好为皇家效力。
可随着豪奢贵胄们自己也有了产业, 许多人便让自己的门客在外也做着生意, 他自己不挂名藏在幕后,拿几份荐书自然轻轻松松。
是以郑良吉越来越不信所谓荐书。
慕侍郎倒有新发现:“说起来这回有个花满蹊, 倒有点东西。”
“怎的?”郑良吉撇撇嘴,显然不大相信,“到时候再看看。”
很快便到了选拔日,初选郑良吉并不会露面,由慕侍郎主持。
候选的商家早就到了汴京花木行会等着, 各个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要知道这可是皇商选拔, 一旦选中本店的招牌立时三刻就有了荣耀, 只要不犯大错今后子孙后代都可以指着这块皇商的招牌衣食无忧了。
本朝的皇商有部分是当年跟着□□皇帝打下江山的,当初他们出钱出粮拥立有功,之后便有了这样的荣耀;部分是皇亲贵胄,那些背后都有权势;还有部分则是选自民间的佼佼者。
本来这些人已经垄断了皇家所用花木,其他人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出头,谁知居然运气胜了一筹,忽然有消息传出外诸司要重新选拔皇商!
当即商家们各个都来了现场,一时之间花木协会不大的院里汇集了大约上百个大大小小商户。
莺莺和裴娘子也在其中。
慕侍郎清清嗓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站在台阶上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官话后便引入正题:“这次选拔一共要三次,只选一人进皇商,唯有拔得头筹者方能入选。”
诸人都紧张闭气等着他说出第一轮的选拔题目。
慕侍郎便指着一堆花卉:“这些花木都能开花,可是需要静心培育才能使得花木开花。一人只能拿一种,而后自己培育到让它开出花来,若是到了特定日期开不出花来便视为输了选拔。”
诸人瞧着院里案几上的花卉:有叶片肥厚的兰花、有高雅出尘的石斛、有枝条繁盛的茉莉花、有亭亭玉立的紫薇,甚至还有一株硕大的合欢树。
有人立即问:“可若是这花不是花季呢?”
行老立即道:“这花卉是我跟慕侍郎静心挑选过,都是夏日开花的品种,开花日子也大差不离,不会委屈了谁。”
大家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案几上那几种已经抽出花芽、孕育花苞的花木,傻子都知道要挑选这些快要开花的花木,这就说明自己几乎不用费任何力气啊。
“至于谁能拿到,就各凭本事了。”慕侍郎意味深长道。
诸人先是纳闷,而后忽得醒悟过来:慕侍郎的意思是让他们抢?
明白过来这点之后虽然他们的脚碍于体面不能动,可眼睛都已经各个跃跃欲试了:或挑中自己擅长的花卉,或挑中已经抽芽结苞的花卉。
裴娘子也冲莺莺使眼色,而后她嘴角朝正中兰花努了努,那兰花正在抽芽,叶子中间抽出一根修长的绿茎,已经隐约看见茎头左右挂着米粒大小的水粉色花蕾。
莺莺回应了个眼神,两人默契点点头。
而后莺莺又瞧中了一株石斛,也是已经抽茎即将开花,她轻轻晃晃裴娘子的手,两人几个来回已经想好了要选的花卉。
而后慕侍郎便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