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西疆被请去坐理发椅,因为身形高大,让老师傅不得不调低椅子的高度,扣好理发围布,“三伯呢常来我店里照顾生意, 都是细妹陪着, 你家细妹好聪明的。”
苏蕤已经拿着胡须软化霜, 替曳西疆涂抹在下巴, 步骤多看几次都学会, 已是小助手。
老师傅在旧皮带上荡刀,使刀刃锋利, “三伯常夸儿子事业有成, 年轻有为,这么多年都冇见过, 不常返屋啊?”
苏蕤抹完, 又取来热毛巾给曳西疆敷脸,“男人要赚钱养家的嘛。”
细妹明显替“阿哥”开脱, 找尽理由。
老师傅怎会看不明,睇一眼半躺理发椅上的男人,“我年轻的时候在厂子里做工, 就是制伞, 一柄好伞呢, 纵然名贵,最紧要的是,能为自己挂心之人遮风挡雨才是真。”
老师傅说:“后生仔,事业忙不完,人生中要经历许多人,不是每一个都能伴你到最后,有些人呢半途就走散咗,都来不及告别,多多珍惜眼前人,莫要以后来后悔啊。”
曳西疆没多话,客套道明白。
打上细密的泡沫,拿出刮刀,老师傅一番操作,手艺了得,让人不得不认可苏蕤口中曳父的讲究。
修面之后,明显提气色,苏蕤付了费,曳西疆道告辞。
老师傅递过那把白伞,给二人,目送他们离去,打量天色,骤雨已停。
关门歇业,整理工具,老师傅嘴里念叨,“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哦~”
*
慢行于半山道,曳西疆收住伞,心里有事,走在前方,走了很远都没发现苏蕤未跟上。
苏蕤眼见他大步向前,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从拉开一点点,到拉开好远,她伸手都抓不住,好似五年前,她如何都追不上,隔山又隔海。
如今近在咫尺,明明可以相握的手,点解又收回?
难道眼见他从指间溜走,依旧无能为力?
苏蕤急赶几步,雨天湿滑,一个趔趄,跌倒地面,手掌擦破皮,好痛。
她一直努力在长大,在追赶,他在担心什么?又在顾及什么?她已经19岁,只要他说一句,她什么都可以不顾。
连日来的不闻不问,终于让她爆发,她装不下去,“曳西疆!!!”
一声呼喊,满是积累的委屈。
让前方的男人终于回头。
声控路灯为他们而亮,在将晚未晚的傍晚,在两人之间,一盏盏,聚拢光。
曳西疆赶回苏蕤身边,抽出纸巾,蹙眉将她手掌的污迹擦净,扶她起身,她好像站不稳,又扑回他怀中,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曳西疆不敢推,也不敢碰,只问她怎么了,她说:“脚……好像崴了……”
“……”
直接蹲下,曳西疆让苏蕤趴到自己后背,再勾住她的两只腿,原本想刻意保持的距离,功亏一篑,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起身颠了颠,背她往前行,他说:“……好重。”
苏蕤气到立起上半身,“哪有!哪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