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秘书的话,这位姓刘叫刘文生的文化参赞是又惊又怒:“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直接强抢吗?”
他又转向对面的人:“费尔南先生, 您也看到了,这完全是无礼的行为,我们受到这样的欺压是不公正的, 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
对面的人留着大胡子,眼睛是带着灰霾的蓝色。他是从事新闻媒体行业的,同样也是一位知名文学家, 也在文化协会担任职务。
刘文生作为文化参赞, 向来负责文化方面的工作,和法国很多文化界人士都有一定交情。虽然因为断交的事情文化联系断了, 但那是官方, 私人交流又没有人会管。对岸撤离的时候单留下他一个负责人, 也不是没有这个考虑。
得知华国大陆来人的消息刘文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找了许多之前有交情的朋友请他们在舆论上为自己站台,虽然大部分人都没同意,但总有人愿意听一听。
今天他请来的这位费尔南先生就是他最看重的人,他在新闻界和文学界的号召力都很强。反正法国政府也不敢来硬的,大陆那边就让他们在舆论上被打压。
因此他十分殷切地看着费尔南:“您在文化协会的地位举足轻重,有您在这里,想来他们也会有所顾忌。”
本来他是想请文化协会的会长埃德蒙来来的,但那人根本就不理他,听说他好像跟大陆比较亲近。只好让平时跟埃德蒙不太对付的费尔南过来,他们两人虽同处协会,为推广法国文化做工作,但文学理念不和。
所以费尔南考虑了一下就道:“假如政府和华国的确做出无礼的行为,我会尽量向他们劝说。”
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礼”的行为。军警走在前面在大使馆门口站定,后面的轿车上两国官员代表陆续下车。
阿德里安走在最前面向苏葵两人介绍:“这里就是大使馆,请您看一看有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当然就是里面的人,刘文生走出来,正好听见苏葵在说:“这里的确是一处环境优美的地方,这样高雅的建筑也令人惊叹,我们非常满意,也十分感谢您国家的慷慨。”
刘文生已经气得青了脸,他们在干什么?跟回自己家似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他们几个大活人,马上就要住进去一样。
而苏葵还在说:“这样好的地方,也难怪有人赖着不走了。”
她也是真心的感叹,这处大使馆存在的年份十分悠久,现位于最繁华的巴黎市区乔治五世大道上,而且据说这里是法国传奇女性茶花女的故居。茶花女的故事在世界上都是广为人知,有了这样一层文化色彩,为这处使馆更增添了一份典雅气息。
当然价值上更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对岸也是看中了这处使馆具有的价值,所以在给两国添堵之余,也想把这里据为己有。
而刘文生已经被苏葵说的话气到了:“你是谁,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这里是我们的地方,请你们立即离开!”
他当然知道苏葵是华国大陆来的代表,只是没想到说话人这么年轻。而站她旁边那个看起来更像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反而跟哑巴一样不吭声,摆明了要站在苏葵那一边。
他又问同来的政府官员:“阿德里安阁下,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我们只是遵照华国客人的意思,带他们过来接收大使馆,毕竟这是应有的行为,也请您理解。”
然后他就看向苏葵,来之前他们就商议好了,虽然可以同意苏葵说的带人过来直接接手,就像之前两国建交采取的特殊方法那样,但他们不愿意和对岸起正面冲突,因此还需要华国自己出面交涉这件事。
苏葵当然也明白他们的顾虑,要是有这个魄力,早把人撵走了,根本不需要等到他们来。
于是,在阿德里安看着自己,刘文生怒视自己的时候,苏葵微笑着开口了:“刘先生是吧,听说你也是文化人,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受邀请而来的才是客,比如我们。那种赖在主人家不走的,不是客人,那叫无赖,叫赖皮。”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毒的话,一下子把刘文生都震住了,震完过后当然就是火冒三丈:“你竟敢说我们是赖皮?”
“我说谁了吗?提到谁的名字了吗,你要对号入座我有什么办法?”
他还想说什么,苏葵却不愿意跟他浪费时间,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不仅敢说,还敢做。
“阿德里安先生,冯司长,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还是尽快进驻大使馆,把准备工作做好,前期工作可是不少。”
两人点头后,她首先打头,带着人径直就往里面走,跟回家似的,完全无视大门口还站着的人。
刘文生已经被她的行为惊呆了,他上前阻止,大声叫嚷起来:“停下,不许进去!这里是我们的管产,你们无权私闯!”
“不,我们这是合法接收。”
苏葵一边走一边让旁边一位秘书同志拿出两国建交公报文本,上面清清楚楚写明,大使馆应当由华国政府接管。
他们几个人怎么抵得上一群人,冯立国和苏葵一起进去,刘文生挡路?轻轻一推就闪旁边去了。至于其他人?最大的领导都抵不过他们能做什么,别忘了旁边还站着军警呢。
于是苏葵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大使馆大厅,一同来的政府官员全都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复杂之色,还是跟华国代表团一起进来了。反正他们只起一个出面陪同的作用,具体怎么做还是看华国。
刘文生在外面叫嚷着进来,让他们滚出去,苏葵也不跟他多废话,让秘书将所有文件直接摆在桌上。
“刘文生先生,现通知你,此处已正式由华国政府接管,请你带上所有无关人员立刻离开。”
刘文生都被她气了个倒仰,他看也不看什么文件,只冷笑一声:“这里是房产属于中.华民国,和你们华国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才应该离开!”
“阿德里安先生,对岸与法国建交良久,和各界人士都有交往,您现在就看着华国大陆这样对待我们吗?”
阿德里安已经打定主意不掺和,反而回道:“建交是从前的事情,我只知道现在华国才是我们的建交国家,带领我们的朋友来接收大使馆是合情合理的行为。而且我们并没有对您做任何无礼的事,只是友好通知您离开,我想这已经是非常有礼貌的行为了。”
而是还是三番两次地通知他们,就是昨天还又告知了一回,想要避免他们和华国起冲突,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们,像是笃定他们不能做什么。说起来阿德里安心里对这种赖皮行为也是厌烦透顶。
见两边都不站在他这里,刘文生一边对秘书说:“去请费尔南先生下来。”
一边又对阿德里安说:“我们与法国一向友好交流,而你们却不顾我们的要求,径直与华国建交,现在还同华国一起上门来逼迫我们离开,这到底是不是无礼的行为,相信社会自有公断。”
“费尔南先生。”正说着,这位大胡子就从楼上下来了,刘文生便问他,“事情您也看到了,您认为华国政府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再怎么说费尔南也是法国人,他当然不会问他法国政府做错了没有,问的就是华国政府。
费尔南也是也是认识政府几位官员的,不然刘文生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他也已经在秘书处了解了情况,看见大厅里华国直接“闯”进来,也确实是皱紧了眉头:“阿德里安阁下,即便我们的确与对岸断交,但这样的行为是否太过不近人情了?”
他没打算和自家政府对着干,只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您知道,这样做或许会让新闻媒体方面有不好的声音。”
他们的政坛也不是铁板一块,或许就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说法国政府对待曾经的建交国家手段太过了。
但阿德里安早有打算:“费尔南先生,我们做的一切只是遵照华国朋友的意愿,同时也是符合要求的行为。”
接收大使馆本来就是应该的行为,而且这也是华国方面要求的,他们当个陪客而已。
刘文生再次义愤填膺道:“的确如此,费尔南先生,华国大陆这样抢占别人房产的行为才是完全不应该的,我想不管是新闻媒体还是文化界人士都不会赞同这种强盗行为!”
他就是要把华国的行为打成强抢,他们今天不出去,明天就有新闻报道这种强盗行为,就是不行,他也要让华国在属于上层的文化界先丢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