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当做今天单雄信已经来送过她了。
眼前黑黢黢的一片,耳边围绕着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清脆的回响。
忽的她有些委屈起来。
抬手一摸脸,湿漉漉的冰凉一片。
吴妈在罗府的面前驻足许久,只等到单嫣夫妻的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方才抱紧着孩子转身上了回单家的小轿。
小轿一路往单家赶,下了轿子,吴妈安置完已经熟睡的单婉,转身便朝着单雄信的院子小跑而去。
单雄信屋里的灯还亮着,吴妈上前敲了门。
“进来。”里头单雄信的声音有些嘶哑。
吴妈应声推门进了房,单雄信正背对着她坐在正屋的桌旁。
桌上点着一茎灯火,还摆着一壶小酒,两碟小菜。
吴妈上前几步,看到筷子散落在一旁,两碟菜已经凉了,唯只杯中酒空空如也。
“人已经走了?”
半天,单雄信有些嘶哑的声音慢慢响起。
吴妈的眼神从桌上的残羹冷炙收回,忙应了一声“是”。
那边单雄信听见回应,沉默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吴妈才听见飘忽的两个字:“也好。”
吴妈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老爷怎么不去送送?小姐没看见您来,好像很伤心。”
“去了又怎样?叫她在北平牵挂着,也不得安生。”单雄信慢慢道。
吴妈踟蹰着:“可是……”
不等吴妈这声可是说完,单雄信便侧身,替自己又斟了杯酒。
吴妈立即道:“老爷可不能再喝酒了,您的身子这境况可不妙,魏军师说了,您以后最好少饮酒才是,否则再翻旧疾……”
“啰嗦!”单雄信呵斥,不顾吴妈的劝言仰首就是一饮而尽。
可杯中酒还没喝完,他忽然只觉得肝肾处一阵锥心刺骨的疼,还不及再说一句话,手里的酒杯“当啷”应声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酒。他捂着腹部整个人如倾颓大厦一样轰然倒在地上。
吴妈吓得六神无主,惊叫一声连忙上前去想要搀扶单雄信。
只单雄信怎是她一个妇人能扶得起来的?蝼蚁撼树一样,全然是无用功。
单雄信捂着腹部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只推开一旁的吴妈断断续续地道:“我没事……我没事……”
吴妈想出去叫自己的丈夫来帮忙,就在这个时候,单雄信却慢慢地撑着一旁的桌子试着站起身来。
吴妈连忙上前搀扶:“老爷你没事吧?”
可是话还没说完,便是一声惊叫。
只见单雄信躬身捂着嘴,放下手来的时候,满口的血。
吴妈被吓得六神无主,只颤声道:“老爷……我去给你请魏军师来。”转身拔腿便准备出去找魏征来为单雄信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