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嫣发现,她的脚已经很难行走了。
在暗道的时候应当是崴到了脚踝,要正常的行走都已经是十分不易,加之后来又强撑着背上已经快要生产的常夫人前行。
过度超支身体的后果便是,身体情况的恶化。
淋了一夜暴雨,惨上加惨。
可是单嫣不敢停,只把孩子用衣服包紧了,头也不回地朝前、朝前、朝前。
灵魂好像早已经出窍,麻木的躯壳支撑着往前走。
前面的路一片灰蒙蒙的。
单嫣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
寂夜的树林当中正是猛兽出行捕食的大好时机,孩子的哭声很快吸引到附近隐藏着的兽类。
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很快就从夜色里探出来,不断逼近着倒在泥水当中的人。
孩子一直在哭嚷,想要惊醒身旁的姑姑。
可是她的姑姑依然昏厥过去,根本就听不见。
就在那一双双幽绿的兽瞳不断逼近两个人的时候,忽然,背后不远处已知羽箭呼啸着飞来,凌厉地钉在一只想靠近人的豺狼身上。
豺狼一声痛叫,顿时惊动了身旁的同伴。
无数双幽绿的兽瞳抬起,整齐地望向一个方向。
那里,有火光在靠近。
兽类怕火,赶紧争先恐后地退到黑暗保护的阴影树丛之间。
它们匍匐在阴暗处,盯着那火光不断往着它们地上的猎物靠近过去。
大雨渐渐停歇。
一双沾着泥水的靴子停落在单嫣与婴孩的身旁。
火光照亮了那一双靴子的周遭。
穿着靴子的来人停在单嫣身边,蹲下身,先伸手探了探单嫣的鼻息,而后掀开她怀里还死死抱着不肯松手的婴孩。
他动了一下她的手,可这个女人即使失去意识却仍旧把孩子抱得很紧。
于是他稍微用了些力气,这才将孩子取出来。
抱起孩子,来人便单手抓着单嫣,一个借力,将她抗在自己的一边肩上。
抱起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他又举着火把,往前行去。
林中的野兽们躲在暗处,目送着那一团火光渐渐远走,最终消失不见。
单嫣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一直在连绵不断地下雨,天色阴翳昏沉。
她梦见自己在二贤庄的水榭旁钓鱼,常夫人就坐在她身后要她相看那些上门提亲的公子,两个人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