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有许多侧间,随便捡一间林汀躺着睡,几乎是沾着枕头的瞬间就没了意识。盈夫人又说大少爷正需要安睡,一半的人休息一半人在屋外轮值,以防忙乱,众人这才散去。
盈夫人在内屋塌上空坐半晌,目光虚空盯着屋顶,外面的躁动安静下来,她才掀开床榻外面的帘纱,坐在黄花梨木床上。
“可折腾够了?”
蔺洵慢慢睁开眼睛,“我够不够,可是只有娘说的算,如果娘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来个昏迷三天三夜,如果娘觉得够了,那我下午就能起身,还能喝粥。”
“一切都取决于娘的心意。”
“我的心意...”盈夫人低低笑了,“之前事出慌乱,你还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洵放轻手脚,指了指窗户和床帐外头,盈夫人点头示意没人偷听,蔺洵这才从头道来。
昨日他也是累了一天本身精力也不济,所以泡过热水后就早早休息,但睡到半夜时,他觉得胸腔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让他喘上不气来,蔺洵瞬间惊醒,就感觉到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鼻腔往下淌,喉头又是一痒,咳嗽几声后直接一口吐了出来,借着月光蔺洵看清地面上的液体,猩红里带着一丝黑。
他瞳孔紧缩,一瞬就明白了什么,然后他就在脑子里想出一个主意,就故意把被子踹下打翻茶壶,灵芝被惊醒过来察看,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赘述。
盈夫人急匆匆赶到,他怕吓着她,于是隔着被子轻轻扯住她并且眨眨眼,大概是默契,盈夫人明白事出有异,虽然孩子没出事,可差点失去孩子的那种恐惧还是让她暴怒难言。
发了一通火,刚才那外间坐着,盈夫人在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自找的自找的,才压下自己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话。
等他说完前因后果,盈夫人立刻敏锐的追问,“你没发现平日房里的不同?不论是程设还是别的什么?”
“自然发现了。”蔺洵示意盈夫人去看床底下,“思来想去,也只有味道的区别。”他生平有两大毛病,不喜欢黑,不中意香。要外出赴宴或者在别家还能暂且忍耐,在独属于自己的卧房,这两项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我早早就吩咐灵芝,卧房书房里都不用香,可偏偏昨日,这香在屋里熏了一整天,等我回来时味道淡了。”可摆设床榻上都沾染这个气味,等到夜里门窗紧闭,味道自然会悠悠的散发出来。
盈夫人手里拿着那个小巧的金猴献桃香炉,这味香,很熟悉。
“这不是经过大夫查验的安神香吗?我甚至也点过几次,确实有效。”盈夫人怎么能不谨慎都是用在孩子身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