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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去找找她(2 / 2)

陆正衍蜷起手掌,“您有人选?”

“赵小姐就不错,她跟我聊过几回,是个有趣又听话的好姑娘,以后肯定是不会对陆家不利,也不会像李舒雪那样伤你的心。赵宴合一直也对你有意思,你们能结婚做个伴相处着是好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婚姻的意义不是你和妻子要爱得死去活来,这反而是大忌,平平淡淡生活才踏实。显然,你不能再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那样继续莽撞下去了,连殊已经不适合你了,李舒雪不是好选择,那就换个人相处,一根筋让自己苦恼,何必。”

陆正衍望向身旁的鸟笼,漫不经心,“赵小姐能当鸟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的妻子当鸟?我是怎么教你的。”

“我是说赵小姐当不了您笼子里的鸟,我也不行。这件事确实不需要母亲操心,随口提一句的话,我给您答案: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费时间和她相处。”

罗晚玉低了低头,几分无奈:“你又想倔多久……”

陆正衍眼眸微深:“但愿不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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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衍想把李舒雪给忘了,这个目标在心里扎了根,他暗暗等待这根系能再往深处延些。他夜夜都在进行这样的程序和祈祷,不信神明鬼怪,可奇怪地迷信起来,捧着那枚便宜的过期的平安符,渴求一些毫不相关的事情。

比如,他怎么才能把李舒雪忘了,又或者李舒雪把他忘了,任意一方别记得那些事,他都能好受一些。

陆望舒一天天长大,软软的胎毛换了几茬,一岁的时候长出一头烂漫的卷发,额发尤其卷,在额头上团成了美观可爱的圈,她的头发既不是遗传他,也不是遗传李舒雪。他把漂亮的婴儿抱回老宅,罗晚玉喜出望外,拉着陆望舒的手,盯着她的头发,“她随我,自然卷,以后有福气。”

说着让人把她精挑细选的玉坠子拿来给她戴上,“只戴一会儿沾沾玉的灵性,别让她吃,等下收起来你拿回去。”

陆正衍朝陆望舒眨眨眼,她开始拍手,抓住那块温润粉红的玉石挥舞手臂,咯咯发笑,嘴巴一张一合:“爸爸……爸爸……”

一年的时间虽然不够他忘掉陆望舒的母亲,却足够陆正衍把一举一动变得温柔,他喜欢听小希呼唤他,含蓄地笑着轻轻回:“嗯,我在。”

“爸爸……”陆望舒嘟着嘴不停地叫,额前的卷毛微微晃动。

“一个月不见,小希会喊爸爸了。”罗晚玉忍不住想抱抱她,陆正衍没有拒绝,把她过渡到她怀中,她把下巴往陆望舒的额头靠拢,半分强势眼神也没有,笑呵呵夸赞着:“真乖……你小时候没有这么乖,小希……”

她爱怜地抚摸她的脸蛋,“怪听话的,眼睛长得和她母亲一样。”

陆正衍的笑意僵在脸上,嘴角下压,“别提她。”

“提不提人就在哪里,你自己有心魔可别怪我们说话不小心。上个月你把小希的保姆开除了,为什么,就因为人家教小希叫‘妈妈’,就惹你不高兴了,陆正衍,少在你妈面前自欺欺人,发倔脾气,我看不惯。”

教训一通,陆望舒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将欲落泪,罗晚玉立马哄着抱着往院子里走,不时停下来给她指指自己种的花木和池塘里的小鱼,教她说话,和蔼至极,异常疼爱。

陆正衍还站在原地,咬紧牙关,眉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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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除夕夜陆正衍不在澜院主持,罗晚玉坚持要他带着小希回老宅,近些日子她对花鸟失去了兴趣,喜欢逗弄至极的孙女,特别喜欢看她的头发,越看越觉得她和自己投缘,不由得要多让陆正衍回家几趟。

过年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陆正衍倒是把上回的揶揄忘了,恭敬带着陆望舒和罗晚玉拜了年,她坐在黑檀木太师椅上,让人拿出自己珍藏的几副玉镯子给了她,心情大好,还是惯常的夸话:“小希适合这些,比她妈福气好,李舒雪拿了珍珠和玉坠子也不喜欢。等小希你别让任何人欺负了她,要教她长些心眼,你不会教让我来。看我把你教的,谁都敢反。”

“妈。”

“是,不能说,我知道。”她眯着眼睛逗着陆望舒,捏捏她的脸蛋,越瞧她,她越想起李舒雪的模样,她尚且如此,陆正衍透过这个孩子又能忆起几分。这样下去,他怎么能忘得了那个女人。

“叫奶奶,小希乖,叫奶奶……”

陆望舒牙牙学语,慢吞吞:“奶……奶,奶奶……”

“诶……这孩子乖,又不笨,以后有出息咯。”她朝着身边的矮辈絮叨一嘴,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大厅热闹起来,这一年又到了头,该是庆祝来年的时候。陆正衍心里忽然起了一阵寒意,他起身到院子里喘息,呼吸几口冷空气清醒清醒头脑。

外面飘着雪,他的浑身沾满了风雪,走过一簇细又韧的竹子,他走过盖着薄雪的小桥,塌上了几块灰黑的石板,两边的植物凋零着,没了叶子,黑压压的树干上也铺了一树的雪,和夏日生机盎然的风光无法比拟。

他嗅见什么香气,停下脚步,视线往上抬,往里深看,层层迭迭的树干之外藏着几树白梅,在这雪夜里默默无闻,盛放着,庆祝自己的季节。雪和淡绿的花朵几乎融为一体,冷香扑鼻,往陆正衍的脑子里窜去,他站在某一块石板上,迈不开脚步了。

要是李舒雪在这儿……

要是她在这儿,他会揽着她的肩,指着梅花跟她低语,至于说什么,他不知道,因为李舒雪不在这里,假设不成立,他无法想象。李舒雪只有夏天在过这里,那天是他的生日,她身着浅蓝的旗袍风一样掠过这片林子,她冬天不在这里,这里也没有风,只有他孤身一身赏梅,无人可说。

夜渐渐深了,雪光莹莹,照亮他冷峻的脸庞,他胸口在燃烧,心在狂跳。

在进门之前,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通往齐盛,他问他需要吩咐什么,他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艰难地张开嘴,吸一口凉气,丢下一句简单的交代:“去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