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赵端端立刻就高兴起来,绕着她连连问了好一会儿,得了肯定答复以后,才稍稍放下了心。
换了身漂亮的衣衫,又戴了些首饰,她便领着赵阿黄,同宫婢一道出了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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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赵懿懿刚处理好宫务,靠在榻上小憩,却见着一碧罗裙小宫娥连滚带爬进来,满面泪痕道:“娘娘、娘娘,二姑娘她……她掉海池里去了!”
这小宫娥正是先前跟着赵端端出去的一个。
赵懿懿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变色,起身问她:“什么?”她又急行上前几步,颤着声问,“怎么回事?好好儿的,人怎么就掉到池子里去了?”
小宫娥一边抹着眼泪,一面哽咽道:“二姑娘在池边同临川长公主起了争执,相持不下,就一道掉了下去。”
赵懿懿面色陡然转阴,一手扶在门框上,倏然收紧,指骨一一凸显出来。
心头憋着一团火气,尚未来得及多问,万春殿便来了人,请她过去一趟。
“娘娘还是快些,长公主还昏迷着,太后娘娘有些等不及了。”那中年女官一板一眼地说着,面容肃穆,略显几分沉凝。
然她紧跟着却瞧见,往日里对她礼遇有加的皇后娘娘,今日甚至没给她个正眼,就这么擦肩走过,径直出了殿门。
女官张了张口,神色明显一怔,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赵懿懿甫一到万春殿,便听得里头忙乱一团,无数宫娥进进出出,更有几个太医在外守着。
下了舆辇后,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随后便见着赵端端躺在外间一张矮榻上。身子湿哒哒的,只盖了一件薄毯,边上置一熏笼。
宫侍们进进出出,自里间往来。
守在赵端端榻边的,唯有她带着出门的几个宫娥,正要替她更了那一身湿透的衣衫。
赵懿懿几乎落下泪来。
她上前轻抱着赵端端,哑声问宫娥:“就是这么看着人的么?”
“阿姐。”
耳畔突的传来一声轻唤,赵懿懿骤然低头看去,却见是赵端端攥了她的衣袖,一张小脸煞白地盯着她看。
虽心疼,她还是忍不住责骂几句:“怎么这般不长心!”
赵端端突然挣扎着爬起来,盼着赵懿懿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阿姐,她要推我下去,我就将她一起拉下去了。”
“你!”赵懿懿满面震惊地看着她。
赵端端嘀咕道:“谁叫她骂阿姐。”
“皇后可算是来了。”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太后着一身松烟色百迭裙,由女官扶着自内殿步出,面沉如水地看着她,“瞧瞧你妹妹干的好事!临川不过说了她几句,小孩子玩笑罢了,她竟敢将临川推水里去!”
赵懿懿靠坐在矮榻上,将赵端端揽在怀里,这才抬目看向太后:“家妹一向乖巧,胆子小的很,怎会做出将人推入水中的事?再说秋日池水凉,家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母后倘若要发落,也好歹等她将病养好。”
俩人同时掉水里,宫人们肯定是先救临川,才会去管她的。一想到自个妹妹在水中
被她不轻不重地堵了回来,太后先前因筵席上的事,虽对赵端端有几分好感,此刻也是怒火中烧,好感尽去,随即沉声道:“皇后是觉着,你妹妹无错?”
赵懿懿坦然看她:“母后说笑,小儿辈玩闹,哪有什么过错不过错的。若真是妾身妹妹推的,她何至于自个也掉水里?”
太后气结,一手指着她,气得身子都颤了起来。
正要说话,赵端端却蓦地哭了起来,抱着赵懿懿腰身,呜咽道:“阿姐我错了,我不该提醒长公主小心池边有青苔,这样长公主就不会过去,也就不会掉下去了,阿姐……呜呜……”
“我也不该伸手拉长公主的,不然也不会叫人误会了……太后娘娘,臣女错了,请娘娘责罚。”
赵懿懿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旋即抬目看向太后,杏眸里头亦是映着几分怒意。
太后心头几番起伏,突然听得内室隐有有人唤阿娘,只是狠狠瞪了一眼,赶忙折返了回去。
“阿娘,我好难受。”在外边待了这么久,临川一张小脸都瘦得没了肉,啜泣着伏在太后怀中,“就是她将我推下去的,阿娘,就是她。”
太后本就不是个心智坚定之人,见临川发着热,又语无伦次,便起了些疑心,拍着她身子哄了几句。
临川回宫数日,这还是头一遭出万春殿。
她早就看上了百兽园之前新生的一窝细犬,今日想起来,便过去讨要。
谁知管百兽园的人不肯给,让她先禀报陛下再说。
她早就被皇帝给整怕了,如何敢找,便郁郁不乐的离去,打算让太后去给她弄一只来。
谁知在海池边上,就见着了逗弄细犬的赵端端。
再一问,就是她看上那一窝里,最康健的一只,当即怒上心头,叫赵端端将犬给她。
赵端端不肯给,俩人起了争执,她口不择言地骂了几句,连皇后也一并嘲讽了,谁知下一刻被猛地一推,整个身子朝后掉进了水中。
她虽然烧着,身上也难受,神志却清醒,扯着太后又道:“阿娘,就是她推我的。”
被她这么一哭,太后又动摇起来,见临川难受得蜷起身子,她霎时心如刀绞,交代过宫侍后,立时又起身出去了。
“来人,将二姑娘带下去,好生审问审问!”太后沉声吩咐一旁的宫侍。
赵懿懿却将赵端端抱得愈发紧,转头去看太后:“便是审犯人,也该有根据,何况今日俩人都掉入池中,母后毫无证据,就要提审公侯之女吗?”
太后道:“有没有证据,审过不就知道了?”
“审?”赵懿懿双眼猩红,完全不复以往的举止娴淑,神色几近疯魔,“是审?还是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