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佑忙道:“我说让他们宽限些日子,也不知他们竟如此不讲情面,就来收了!”说着,他有些慌神,跪下来,“父亲!还请父亲为儿子做主,拿些钱来,帮儿子了了此事吧!只要三十万……”
南阳侯恨铁不成钢,重重地“哼”一声。
“我方才说了,钱我是没有的。”他说。
严佑神色不定:“那……”
“抵了就抵了。文吉在长安,未必知道此事。”南阳侯心一横,道,“他们家不是又有起色了么?若真是那样倒也好了,越是富贵才越不会在乎。想当年,他们家太公将那五十顷地交给学塾之时,眼皮也不眨一下。我就不信,他敢顾不得脸面,竟来讨要。”
严佑听得这话,面上一喜,道:“父亲英明!”
南阳侯还待说话,却见又一个仆人跑了来。
“君侯!”他气喘吁吁,道,“高陵侯……高陵侯来了,派人来请君侯和公子去学塾一趟!”
父子二人又是一惊。
“高陵侯?”严佑忙问,“你莫不是听错了?”
“不曾听错,就是高陵侯!”仆人道,“他到学塾去了!正好与那些来收田地的人对峙!来人说,如果君侯和公子不过去,他就要过来,在府里当着宗亲们的面评理!”
第三百零七章 官司(上)
听说严祺竟是回来了,不仅严佑,连南阳侯也再坐不住,一道往学塾而去。
学塾里已是十分热闹。
乡里的消息一向传得飞快,除了里面的先生和学子,闻讯来看热闹的族人乡人也有不少,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外头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跑来,学塾里从未有过的热闹,像过年一般。
严祺在南阳待了八年,众人都是认得他的。
他坐在堂上,气定神闲,一旁的学塾先生给他奉茶,讪讪道:“君侯慢坐,在下已经派人去请管事了,他稍后便到……”
“不必等他了。”话没说完,对面的人笑一声,道,“君侯,这地契可是他押给在下的,当票上可是白底黑字,君侯莫非打算不认?”
说话的人叫常文锡,在南阳这个地方,并不算小人物。
常家虽不是南阳侯这样有爵位的门第,却是地方一霸。家族之中,做官的人不少,常文锡伯父就是南阳太守。而常文锡仗着伯父的庇护,平日里在城里经营赌坊、青楼、放贷等不少生意,如严佑这样的酒色之徒,无一不与他牵扯甚多。
对于这个人,严祺自然也是知道的。常文锡这等人,专爱盯着些喜欢享乐的子弟下手,引他们入局。故而在严祺刚回到南阳的时候,这常文锡就曾有意与他结交,还通过严佑等人邀他宴饮。可严祺终究在在京中见惯了世面的,对常文锡这等人的手段清楚得很,无意与他来往,也从不见面。
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人到底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