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外宣称是他表兄弟,可琬儿知道,他哪有什么表兄弟,吕吉山的表兄弟早在他爹被杀那年都藏匿到不知何处去了。看庆言恭谨地唤他为辛爷的模样,这辛弈倒是有些像吕吉山捡来的结拜兄弟。这吕吉山也是无聊,没事去结拜个兄弟做什么?
琬儿自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浅笑,摆着腰肢往朝粹宫疾步走,自己得快一些,免得辛弈若是被钱媛之刁难,他初次进宫,会应付不过来。
……
朝粹宫飞檐斗拱,玲珑别致,这处宫殿占地不大,是给后宫妃嫔们游湖转园子累了休息用的。苏琬儿直通通来到主殿,发现空无一人,便转过头穿过花园朝东边的偏殿走去。才刚穿过回廊,她听见廊道尽头的厢房中有动静。
寻了如此之久终于找到一个人,正好可以问他一问皇后的去向!琬儿心中雀跃,脚下不停,飞奔至厢房门前——
她猛然抽回了已探至雕花木门上的手,驻足在了厢房门口。
里面传出来的是男女欢爱的声音,钱媛之那饱含了难以自持的沉醉与靡媚的声音,毫不掩饰地钻入苏琬儿的耳中。夹杂着男子自喉间发出的阵阵低喘与喁喁私语,她能分辨出,那是辛弈。
胸中有莫名的沸腾翻涌,她突然明白了吕吉山说的,有福星相助是什么意思了。
第94章 助手
苏琬儿急匆匆地奔出朝粹宫, 冲向宴会场, 好似做了错事的是她自己, 而不是钱媛之。
她不是第一次见吕吉山使用此种手段脱困,应该说吕吉山惯用此伎俩。他可以利用他能利用的所有姿容出众的男人,也能利用他自己, 可是没有一次他在使出美人计的时候会让苏琬儿感到如此胸中块垒。
再后来,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她总算想明白了:是辛弈的态度, 辛弈那天生的, 饱含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神让琬儿有如芒刺在背, 以致于她往后多年都无法释怀。
琬儿气喘吁吁地回到宴会场, 满目热烈中,她看见安嘉公主身着绚烂的花间裙吊在李砚的脖子上正在请求着什么。
安嘉公主李歆儿是李砚与钱媛之的独女, 因着随李砚夫妇流放相州数年, 李砚对她甚是宠溺。吕皇将李砚一家从相州召回时,李歆儿也随爹妈回到了京城,被封为安嘉郡主,如今李砚做了皇帝,李歆儿自然升级成了安嘉公主。
安嘉公主因李砚与钱媛之的无原则宠溺, 行事愈发肆意无比。安嘉公主刚及笄, 块头也有琬儿那般大了, 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便毫不顾忌地坐上了她父亲的腿,扭住李砚的脖子央求个不停。
李砚喝了不少的酒, 连胸襟上都湿了一大片,随侍太监拦不住他,只能苦着脸立在一旁,像霜打的茄子。堂堂帝王穿着污糟的衣衫,抱着自己成年了却还在撒娇的女儿,并不以为不妥,老实巴交的脸上笑出了褶子,望着李歆儿笑得像颗温暖的太阳。
琬儿摇头,这钱媛之丢下自己的丈夫与女儿,只顾自己去享受了。李砚没人关心,李歆儿没人管教,这一家人如此凑合,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她摇摇头,抬腿便朝李砚走去,她要把安嘉公主劝下来,如此大的姑娘了,哪怕是对自己的父亲,也应当避嫌。更何况,她的父亲是帝王,帝王的威严,做女儿的应心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