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儿在心中默默权衡了老半天, 最终, 她第一次决定不再去想远在颍川的李韧, 她就想由着眼下的激昂心绪行事一回。她认为首先得更深入地了解吕吉山所面临的形势,所以她也来到了吕皇的面前, 陪她说话。
吕皇沿着御湖走了一会, 便坐在湖边休息,望着满池碧波发愣。
“如今走路多了也会累成这样,连御湖的一圈都走不完。”吕皇自嘲地笑,若有所思。
“陛下……”
“琬儿也觉得朕已经不中用了吗?”吕之抬起头,望向身边的琬儿, 眼中急迫又期待。
“陛下, 您虽说不如前几年那么年轻, 但也还算得上春秋鼎盛吧。陛下休要听那帮老头子混说,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不惜把陛下您往老了说。陛下自个儿放宽心态, 调养好身体,定然能够长命百岁的!”
听得此言,吕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琬儿,朕也是人,生老病死,谁都不可违。”
言罢,她收了笑,深深叹了一口气,“琬儿也听说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苏琬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的,陛下,唐谨中催您立嗣呢。”
“你怎么看?”吕皇的眼直直看向苏琬儿,内里的光芒逼得琬儿不敢直视。
“琬儿以为,陛下定会选择相王殿下。”
苏琬儿低下了头,语气中有笃定。琬儿深谙与吕皇谈心的精要,声东击西方能永保安康。她没有流露出半分对吕吉山的爱恋与奉承,她想,被自己直接提及的种子选手往往会成为吕皇忌构的靶子,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们李家的李砚。
“相王是您的儿子,自然应该成为陛下您的接班人。可是陛下,琬儿也期盼您能考虑考虑吕家的人,他们能为李氏执杖,能做垫脚基石,他们应该活得更好……”苏琬儿将吕吉山与他兄长一家摆入一个弱势的境地,只盼望,如若吕之最终选择放弃了吕吉山,至少得让她在活着的时候,尽量多的给吕吉山一点保命的资本。
“琬儿!”吕之抬手打断了苏琬儿的话,“国事非儿戏,立嗣当立贤,砚儿如此平庸,怎堪此大任?为何你们统统都以为这江山就非得要交与李氏子孙,你们可知道,如今这天下,它姓吕!它属于咱吕氏儿郎!”吕之说得激昂,说得斩钉截铁,似乎是冲着琬儿说话,亦或是——对她自己说的。
琬儿低头,“那相王与颍川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