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勇:“…………”
顺利回到大办公室,祁臧端着豆浆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其实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还是觉得坐在大办公室跟大家一起办公方便,那小办公室基本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
确实没来得及买早餐,坐下来后祁臧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下,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半袋饼干,凑合着啃了两口,发现有点潮了,不过还算香甜。
哪知没吃两口,他这吃早餐的兴致就被影响了——
一股一言难尽的恶臭从前方飘了过来。
祁臧放下饼干眯起眼,走到前方李正正的位置时,很是发挥了刑侦人员的专业素养,迅速锁定恶臭来源,一把拉开李正正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抽屉的臭袜子。
这阵子大家都没少在办公室过夜。李正正换了的袜子没洗、没扔、也没带回家,就那么堆在这里,时至今日总算酝酿出极其强劲的恶臭,在祁臧拉开抽屉的刹那,相邻有三桌的柏姝薇女士立刻跳了八丈远。“什么生化武器?”
李正正抬起头,发现祁臧正抬起下巴盯向自己。他看似不修边幅,该严肃的时候绝不含糊,板着脸看人的时候尤其唬人。“你现在去洗,或者我帮你扔掉?”
李正正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学着港剧说了一声“不是吧阿sir”,赶紧道:“昨天好不容易破案,我赶紧回家补觉,就忘记把袜子带回去了。
“老大你也挺糙的,你不会每天都会洗袜子吧?你哪是讲究人呢!”
曾几何时,祁臧确实挺不注重内务,袜子从来都是堆得没的穿了才肯勉强洗一洗。
他这个习惯,在大一的时候被同寝室的室友纠正了过来。
那个室友名叫许辞。
祁臧记得,那天他正在寝室睡觉,许辞大概是从图书馆回来,正打算看书,但被某种味道熏到了。
他戴上手套,从祁臧床底下找出来一盆袜子,再以现场侦查人员用镊子夹证物的讲究姿势,用镊子夹了其中一个袜子,放在了祁臧鼻子前。
祁臧被熏醒的时候,很是有点懵。
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把推开许辞的手坐起来,便看见许辞居高临下瞥自己一眼,淡淡说出一句:“去,把脏袜子洗了。”
你谁啊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
带着点起床气,祁臧当即蹙眉朝许辞瞪了过去,却见他已端着书坐到了窗户边。
许辞侧对着他,看一本名为《法医病理学》的教科书。
午后温暖泛橘的光照进来,额头、鼻翼上的纤细绒毛清晰可见,他的侧影像被描了一道淡金色的边。
专心看书的许辞,眼神专注,眉目安静。
望见这一幕,祁臧的起床气也不知道怎么就全没了。
他老老实实去洗袜子了,临走前还问了一句许辞:“你有没有要洗的?顺便帮你一起。”
听闻这句话,许辞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抬头望向祁臧,淡淡笑了笑,声音很轻地说:“不用,谢谢。”
电话铃声把祁臧从短暂的回忆中带回现实。
接起手机,是荣勇打来的。
不同于之前,荣勇的声音变得非常严肃。“白云山风景区半山腰的一个民宿出了命案,死者至少有两个。
“目前来看,案发现场位于浴室,窗户锁坏了,内外都无法打开,唯一一个门则被人从内部贴上了很牢靠的胶带,初步判断是个密室杀人案。
“白云山分局已做初步调查,但此案疑难点颇多,性质恶劣,交给你那边负责。”
第2章
金河小区,10号公寓楼7层,702号房内。
这是许辞的住处之一。
起了个大早,许辞走到半开放式厨房内,用手摇咖啡机为自己做了一杯咖啡,有条不紊地将吐司放进面包机加热,再煎了个蛋,煮了一小份意面,用黄油炒了点番茄肉末淋在了面上,最后搭配上一朵水煮过的西蓝花。
早餐摆上桌,显得非常精致,连鸡蛋的形状都圆得非常规则。那是因为他煎蛋的时候特意用了模具。
吃过早餐,洗碗收拾过桌子,许辞再缓缓走进书房,顺便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上周六在别墅浴室门口拍摄的凶案现场。
许辞在看浴缸上方墙上的血字——
杀掉你,吃掉你。
我的身体里有你,身体外也有你。
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我们就这样一起死去。
放下手机,许辞拉开书柜上的玻璃门,在一堆书籍和笔记本中翻找了片刻,拿出一幅画。
那是一幅粗制滥造的画,线条凌乱、非常不整洁,像是非专业人士的随手涂鸦。
不过勉强可以看出来上面画的什么——
一个男女莫辨的人躺在地上,他的肚子非常大,呈鼓起的状态,肚皮是敞开的,像是怀孕的时候被刀子生生割了开来。
敞开的肚子内,肉色与鲜血之间,站着一个小孩,他的五官有些模糊,面上没有一丝笑容,目光说不上是冷漠还是空洞。
黑与红,是这幅画的主色调。
配合着凌乱的线条,整幅画看上去十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