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早早认清了现实,不再对他抱有期待。
孔峙被下属绊住,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作为情敌的骆云琛了,他分明欣喜若狂,却压着唇角不断上扬的弧度,明知故问:“学姐,刚才那男的是你前男友吧?”
颜乔没说话。
骆云琛估计已经看穿了她之前的谎话,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现任,体己地说:“学姐,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就算当初那个人回来,他给你的那种感觉也不在了。你就想想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有多好,再想想他当初对你有多残忍,别老顾念着他对你的那一丁点好,难忘旧情。”
颜乔不知道他是真心安慰她,还是再次迈出了试探的脚步。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一直以来都对真假没有丝毫判断力,虚伪的人稍微卖力地演一下她就天真地相信,善良的人收敛一点真情她就带着怨怼再不来往。
她不知道孔峙是前者还是后者,抑或是半佛半鬼。
当做出判断会耗费大量心力,她就不想再尝试去辨认了。
骆云琛的外套罩在她身上,非但没有将她衬得身形娇小,反而因为她里面的衣服穿得太厚,将她的上半身束缚住,显得格外臃肿。
表演的痕迹太重就成了破绽,肉眼可辨的作秀就是败笔,怎么可能瞒得过孔峙的火眼金睛?
颜乔猜这也是孔峙没有着急的原因。
她没精打采地拽下肩头的外套,拎起来有规律地团成一团,动作柔和地塞进了骆云琛怀里,对他表示感谢:“谢谢你帮我解围。”
骆云琛努力逗她开心:“学姐你要是难过的话,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跟我说,我可擅长开解人了,敢说这世上唯一开解不了的就是自己。”
可颜乔笑不出来。
她难过的不是她和孔峙在一年前就已走向陌路,而是自己太没出息,都在陌路上呆了一年了,重逢时还对他存着深深的不舍。
到底怎样才能忘了他?
到底怎样才能不执着于他有没有爱过她?
到底怎样才能不将自己和他的宏伟事业做比较?
她想就算是死了,这么久也该超生了,为什么活着会这么痛苦,简直痛彻心扉。
她快要窒息了。
然而除了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颜乔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返程的路上骆云琛没敢跟她说话,她失神地望着了无人烟的柏油马路上飞快掠过的路灯,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她与孔峙温存的回忆。
因为在她的回忆里,只有美好的部分是有场景的,糟糕的部分要么是她当时本就不清醒,要么给她带来的伤害是他间接造成的,那一幕里没有他出场的戏份。
能记住的痛苦碎片,是他那道抚不平的眉和阴戾的眼,以及同时承载着相逢和告别记忆的地下车库。
浑浑噩噩中,骆云琛的车驶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