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俞缩在椅子里,问小柳氏:“阿娘不冷吗?”
家里烧了暖气,和往年完全不同,通了烟火的管道都在地底下。即便烧便宜的碳也不会呛人,小柳氏的房间又和她离得近,更是暖和。
“怎么会冷,往年这会儿已经穿夹袄了,今年家里暖和,只要披一件衣服就可以。”
阿符已经将暖气烧起来,她裹着袍子窝在东书房的榻上,小口小口的喝药,小柳氏起身合上门说:“今天收到了信,夫人说已经从颍川启程,大概再有三五日也就能回来了。”
李令俞诧异;“怎么这么急?”
小柳氏猜测:“这倒是没说,怕是那边也不宽敞,本就是回娘家赶上丧事,怕是不方便久留。”
她自己其实是知道的,大柳氏家里也并不富裕,族中的旁支很多,最是势力,又加上柳恪这支嫡支家里长辈过世,怕是不方便。
李令俞也不多说了,她还在想明日和严柏年怎么讨论北三州科考之事。
严柏年这人,虽然年少,但是说话极有分寸。她对严柏年的印象很好,严平骏有两个儿子,能将他派来,说明对他十分自信,信得过他能应付上都城的一切事务。
第二天还是雨天,李令一早起来,也没退烧,感冒昏昏沉沉。她就让人去告假,只说自己淋了雨,伤寒高热。
阿竺给她熬了药,她喝了药就坐在卧室方正的小炕上,开始写东西,关于身世的事,她暂时没精力了。
听见院子里进来人,她推开窗看了眼,见阿符领着人进来,严柏年和一个年轻人跟在阿符身后,好奇的张望。
李令俞一个起身,迅速套好衣服,正准备下地,阿符已经领着人进了隔壁的堂屋,问:“郎君,有客人来访。”
李令俞说了声:“那进来吧。”
她鞋还没穿上,此刻索性就盘腿坐在小炕上,阿符推开碧纱橱的门,严柏年进了门,只见这卧房十分特别,东角临窗的小炕,旁边放了一座斗柜,再靠墙是到顶的衣柜。西角是书架,临炕放了张书案,她就坐在旁边还在写东西。当真是书生勤奋。
李令俞招呼了声:“严大人坐。”
严柏年和身后的年轻人说:“你在外面等我。”
李令俞问:“这位如何称呼?”
严柏年:“这是我的随从叫文著。”
文著和李令俞抱拳行礼,标准的武人。她和阿符说:“你带文著出去招待吧。”
严柏年由着李令俞安排,只说:“我今早进宫,听说你昨日淋雨受了风寒,特来看看你。圣人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安心养病,领我逛上都城的事,不着急。”
李令俞谢他的台阶,笑起来说:“最是书生无用,耽误了事,有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