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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尔脑袋里很空,又很满。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高而挺的脊背,看着紧攥着她手腕的大手掌,脑海云雾翻腾,不受控地浮起七年前的那些片段——
一些让她产生超出亲情和依赖以外的,酸涩、委屈,又雀跃、窃喜的片段。
是电子厂宿舍遇到调戏女生的小混混。
萧时光在如此贫穷的情况下,还是会掏出点儿钱、掏出盒烟塞过去,嘻嘻哈哈地跟那些男生套近乎,然后抚着她的后脑勺:“这我妹,外地来的,年纪小、脸皮薄,哥几个别吓唬她哈。”
小混混们行走街头仗义还是有的,看到萧时光如此客气,便再没对她说过分的话,只是问萧时光:“嗨兄弟,你妹怎么跟你长得不像?”
萧时光低头看她一眼,靠着走廊发灰的半墙,勾起唇角吊儿郎当地笑:“对,她是比我漂亮点儿。”
是辅导班中午不想午休,死皮赖脸地跟着他送外卖。
他无奈了会儿,把座位上的塑料箱绑在电动车前头,把唯一的头盔戴在她脑袋上,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笑起来:“你脑袋怎么这么小?改天给你买个新的。你出钱。”
上了车,回头跟后座上的她说:“扯住我衣裳,别掉下去了,”又看到她被头盔盖住眼、不得不拿手捧着的样子,忍不住再笑,还掏出手机拍了个照,“你说你,近来怎么可爱起来了?”
是替她拒绝辅导班准高一的男生的表白。
把男生叫办公室,面无表情地从头到脚把人家打量一遭后,靠在椅背上,颠着长腿笑问:“喜欢陶白啊?”
男生坐在桌边,下唇朝上吹出一阵风,把额前刘海吹动,得意道:“是啊,我看陶白对我也是有点意思。”
她正要冲进去否认,就见萧时光换了条腿继续颠,脸上的笑容俏皮又玩味:“哎,马掣,你得这种病多久了?”
马掣:“啥病?”
萧时光:“癔症。”
马掣直起身来:“不是,老师……你觉得我是幻想出来的?陶白昨天还给了我小雪糕,虽然给其他同学也买了,但是我那个是最贵的,5块钱。”
萧时光也起身,手掌控住马掣的脖子、按着他往垃圾桶里看:“看到包装袋没,xxx雪糕,10块一根,陶白送的。按照你这个思路来推测,她最喜欢的难道是我?”
……她最喜欢的难道是我?
那天下午,站在门后听墙角的她,意外地听到了这句。
接着脸就莫名其妙地一烫,像是被尖锐的长刺戳到了,扎出了血。
她有点懵,抬头望了望走廊外的夕阳,欲盖弥彰地想过:好像是被路过此处的夕晒刺激的,我才没有脸红呢。
是得知他爸知道了电子厂的住处、要过来找他,没想过自己该怎么应对,先把她送到姗姗姐那儿。
大半夜的,他在月光下弯腰,特温柔特耐心地跟她交代:“待会儿我这边动静可能会有点大,但不论你听到多大动静,都别过来知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