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把她鬓角的头发拨到耳后,让她听得更清楚些:“我可能会骂人,可能会骂得很凶也很脏。也可能会动手,打成什么样、声音又多大很难说。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当没听到,也不要报警。这是某些父子之间相处的方式,你呢,需要再长大几岁才会懂。”
然后直起身来望着姗姗姐,笑容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谢谢姗姗姐,你一定锁好门。你又帮了我的大忙,这要搁在封建社会,我就直接献身报答你的恩情了。”
姗姗姐凶他不要脸。
他摸着自己细嫩如玉的脸皮:“我要脸的话,还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姗姗姐。”
她傻站在旁边听着两个成年人打情骂俏,心窝里好像长出一条锐利的钩子,扯着、拽着心脏往下沉。不多时,有卷积云飘过来,降下一场湿漉漉的雨,又迅速离去,在心窝凹陷处留下一滩水渍。
晃荡着。
惴惴着。
潮而闷。
眼前的二人,还在进行着你来我往、不设边界的调侃。
她从那一刻,开始意识到自己在此处的不合时宜,开始委屈自己不能表达更加直白的心意,开始苦恼自己心理上的成熟和年龄上的稚嫩,开始羡慕姗姗姐和他都是大人。
回忆到这里,在酸涩又难堪的别离漫上脑海之前,她强行打断自己的思绪,也打断男生这反常的举动。
“萧时光……萧时光,你停停。”
他果真停下来,看了看这裴也城市运动中心,生机勃勃的后园散步区,气喘吁吁地问:“你觉得这个环境怎么样?没什么人。湖边那个打太极的大爷离咱们还有二百多米。”
这个环境确实不错。
微风灿阳,繁花芳草,三米高的芭蕉叶在身后招摇,擎天的绿竹在前方簇拥成林。
是她希望的,安安静静,没人打扰的地方。
但这一刻,她却忽然难过,绝望地想着,自己要是能哭该多好。
哭着表白的话,成功率应该会很高。
就在这时,萧时光低头凑近她的脸,额上汗涔涔的,眼里湿漉漉的。
“陶尔。”
“嗯?”
“你想——”
他长而密的眼睫颤动好几次,像受惊的蝴蝶那样,弱得可怜兮兮、又美得惊心动魄。</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