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身上的毛衣柔软,骨架却坚硬,平稳撑起他流离失所的灵魂,带他跨过创伤与痛苦,落定在风平雨歇的安稳处。江声背起他大概很容易,动作却还是带着近于郑重的谨慎意味,像是背负着一件金贵易碎的宝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闭着眼,将自己埋在江声的外套下,嗅他身上被体温烘热的洗衣液味道,鼻梁偶尔碰到他颈窝,便下意识蹭一蹭,像依赖主人的猫。
说是背他过桥,最后还是一路背到了家门口,被放下来的时候他快要睡着了,还有些舍不得,借着站不稳的借口又贴到人身上,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又想起刚认识的时候,画得有些魔怔了,自己陷入闪回记忆里挣脱不出来,那是江声第一次抱他,克制却温暖,还算素昧平生。
现在已经能自然而然地伸手接住他,拍拍后背哄他别怕,已经到家了。
心跳却鲜活如初,温暖的滚烫的,一程有一程的心动。
“到了,晚上冷,回去早点儿休息吧——想看书就再看看,不想看就睡觉,别累着自己。”
陈里予低低地“嗯”了一声,摸索着摘下左手装饰用的戒圈,塞进江声手里,语气无波无澜,懒倦地睁眼说瞎话:“给你,太冷了,不想戴。”
送戒指是什么意思,多懵懂也该心知肚明的……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再不合逻辑,江声也会相信。
“给我吗?”甚至有些受宠若惊,“那什么时候还给你……”
陈里予似乎笑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不用还,我有很多,留着玩吧。”
有很多,只是恰好今天戴了这一枚,摘下来送给你,就藏了独一无二的隐秘的真心。
他养父母不在家,似乎要搬去医院住几天,体检——于是陈里予难得能在回家之后打开客厅的灯,不用轻手轻脚地摸黑回房间。
怎么像灰姑娘,受人迫害了似的……他有些自嘲地想着,关上房门,没有听江声的话好好休息,坐在桌前放空片刻,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教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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