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不能送你了,”陆召又开始混肴视听式的发言,还抬手冲我挥了挥,“你路上小心点,知道没?”
我看着他,明知道他状态不对,可一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就梗在喉口,愣是问不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陆召先开了口,“对了阿然,我家的密码你应该猜得到。”他露了个特别浅的笑,“下次可别按门铃了。”
我以前曾威逼利诱地让陆召把他用惯了的密码改成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一年的夏至。我知道我这样很矫情,很无理取闹。但小情侣的旖旎心思,总还是有一些的。
陆召当时无语地问我,“你居然没让我改成你生日?”
“改生日有什么意思?”我在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生日是我一个人的纪念日,你只是陪我过而已。我不要。我要你记住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才是最值得纪念的。”
“欧?”
“因为我啊,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死皮赖脸地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多值得纪念!我多么不容易!”
“是吗?”陆召顿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弯了脊背,一双琥珀色的浅色眸子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欺压下来,“那我请问,下一阶段是……?”
后来我的棒棒糖,碎在了他的唇齿间。
等坐进车里,我的手却不听使唤,仿佛被刚才的回忆拉扯着,变得僵硬起来,连轮椅都忘了要怎么拆,半天没卸下一个轮子。我跟自己僵持着,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陆召病成那个样子,无论出于哪方面的原因,我都不能放着不管。
重新从车里挪回轮椅后,我给老高打了个电话,跟他请了个假。
“怎么?”老高立马紧张了起来,语速都快了些许,“是不是病了?还是神经痛?要不要我现在过来接你去医院?”
“不是我。”其实我随口扯个谎就行,可偏偏没过脑,答了一句大实话。
“啊?”老高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追问:“那是谁?席子?你一个人弄得动他吗?”
我收了收唇角,泄气地吐出了三个字,“是陆召。”老高在电话那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个长音,我飞速解释,“是洛丘河拜托我的,再说他病得严重,我也不能放着不管。”
老高的“哦”字转了个调,特别狗地连声道:“懂得懂得,明白明白。”听得我是心烦意乱,懒得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重新返回楼上,我还是选择了按响门铃。可迟迟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我心里顿时觉得不对,这才输了密码,破门而入。
陆召的家的陈列,比我家还空,推门时带起的风都透露着无人居住的孤独感,灰色的涂漆,让整个屋子透着冰冷之意,仿佛阳光从未造访,灰败里落满了尘的味道。
给我一种强烈的错觉——这里是陆召一个人的荒城。
陆召蜷在床上,冷极了般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极紧,眉心紧蹙着。他卧室的遮光窗帘还拉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仅仅靠着一盏暖色床头灯,给了他唯一一点光。床头柜有些凌乱,手机、翻倒的水杯、一堆乱七八糟的泡了水的文件,一板已经吃了一半的止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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