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显然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去跟着添乱:“那我便在此处等着城主吧。”
百里渡月闻言正欲转身,袖子却忽然一紧,下意识回头,却见桑非晚攥住了自己的手腕,笑着低声道:“城主可要早些回来,宴席之上,仙君颇多,难保我就瞧中了哪一个。”
他其实想说没必要偷那颗珠子,偷不到也行,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变了个意味。
百里渡月闻言无声眯眼,心想桑非晚这个小白眼狼,自己冒险去偷内丹都是为了谁,他倒好,已经开始想着找下家了。正欲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视线忽然旋转,冷不丁被桑非晚抵到了墙边上。
桑非晚在夜色中静静注视着百里渡月,发丝被风吹起,有些轻痒。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忽然低声笑问道:“想亲一下吗?”
他们好像有一整天都没亲过了。
百里渡月没想到桑非晚就是为了说这个,闻言微微一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桑非晚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想亲吗?”
百里渡月闻言犹豫一瞬,然后慢慢圈住了桑非晚的脖颈,像猫一样,靠近轻舔了他一下,舌尖湿润柔软,小声说了一个字:“要……”
像野兽忽然收起利爪,露出肚皮,在他怀中变成了比兔子还无害的小动物。
第238章 再遇段阳
帝都守卫严密, 百里渡月捏诀之后,身形一隐就不见了踪迹。桑非晚则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趴在附近的听风水榭里休息打盹,同时暗中掀起眼皮,不着痕迹望风。
百里渡月已经是天衍境高手了,偷一颗珠子应该不难,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堂堂苍都城主,跑来帝都当小贼, 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偏偏百里渡月对这件事执念颇深, 拦都拦不住。
桑非晚一边胡思乱想, 一边观察四周, 就在这时, 远处的花径忽然走来一名端着酒盘的仆役, 他目光不经意一瞥, 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无他, 那仆役的容貌竟与段阳如出一辙。
当初段阳挨了一顿板子被扔出城主府外,一条命只剩了半条,兼得又被桑非晚灌下一堆乱七八糟的药, 换做普通人, 不死也残。
没想到他不仅活着,还跑到了帝都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命吗?
桑非晚思及此处,皱眉从袖子里悄无声息抽出了一柄匕首,这还是百里渡月之前给他防身用的。段阳越是命大,他就越感到主角光环的强大, 主角光环越强大, 他就越想……
除掉对方……
桑非晚眼见段阳离开, 将锋利的刀刃藏于袖中,不着痕迹起身跟了过去。他虽然从来没杀过人,也不太想杀人,但段阳的存在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还是早些除掉为妙。
而走在前面的段阳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端着托盘行走在宫道间,七弯八拐,最后走到了一处外厅花园。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步入殿内,后腰就陡然抵上了什么东西,尖锐刺痛,夹杂着森冷的寒意。
段阳手一抖,托盘吓得险些从手中掉落。
“谁?!”
“嘘……”
桑非晚笑着以食指抵唇,在段阳耳畔低声提醒道:“最好端稳你的东西。你手若是抖了,我的手也会抖。”
刀尖悄无声息逼近几分,刺痛感愈发明显。
段阳冷汗直冒,他莫名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哆哆嗦嗦问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反派不应该多话,想杀人的时候直接一刀捅进去就行了,否则一定会出现各种意外情况。
桑非晚深谙此间道理,直接把段阳拽到一处隐蔽角落,手腕翻转,刀尖用力刺入,正准备把人捅死拉倒。然而就在这时,匕首却好似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死活就是刺不进去。
桑非晚无声眯眼:“嗯?你穿了锁子甲?”
段阳已经快吓尿了,托盘当啷一声滚入草地,连桑非晚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桑非晚眼见他身形瘫软,手腕翻转,正准备抹喉,一缕蓝光却忽然击中他的匕首,刀刃顿时飞出老远。
“谁?!”
桑非晚下意识看向来处,却听吱呀一声响,一旁的大殿双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黄袍男子。对方容颜温润,气度不凡,赫然是从宴会上离席的少君扶余浩。
桑非晚见状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行凶被抓了个正着,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正思考着该用什么理由解释刚才的一幕。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扶余浩语气无奈地斥责道:
“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副鲁莽的性子,无缘无故,杀他作甚。”
听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桑非晚闻言心中惊疑不定,到嘴的话也不由得咽了回去,心想难道扶余浩认识原身?而且听语气关系匪浅,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他是写小黄文的,不是写狗血文的啊。
天道就算会自动补全剧情,也不能补得这么离谱吧。
扶余浩好似没有察觉到桑非晚神情的异样,负手步下台阶,目光落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段阳身上,然后又轻飘飘收回视线,看向桑非晚:“本君当初命你隐去修为,潜入百里渡月身边,心中到底放心不下,便让眼线在外日夜监视,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曾想见瞧见此人从府中被撵了出来……”
扶余浩说着笑了笑:“本君见他可怜,人还算机灵,就留在身旁伺候了。”
桑非晚没吭声:“……”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听扶余浩话里的意思,貌似他才是那个幕后指使者,可他与百里渡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针对百里渡月?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桑非晚终于干巴巴吐出了一个字:“……哦。”
他不敢多说,总感觉多说一个字就会露馅的样子。
扶余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