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容被挑起好奇心,摸着自己脸颊笑问:“那陶教员当真有潘安之貌,子建之才?桃花旺盛至此。不会被打得毁了容貌罢?”
“被打得大牙掉落两颗,真是潘安再世也没法看了。”俞蜚声笑答,“到底是他为人不检点之故,相貌实属次要。”说到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该当也成婚了罢?不知弟妹是在……”
“在老家。”安裕容坦然颔首,“成婚数载,夫妻恩爱,情有所钟,守约不贰。俞兄尽管放心。”
俞蜚声又是一顿哈哈大笑。颜幼卿一只手还被安裕容握着,悄悄抽回去,低头掩藏自己红热的脸。
两人又坐了一阵,听俞蜚声说些学校奇闻轶事,方告辞离开。临走拿了几份过期报纸回去看,安裕容终究没好意思管俞蜚声借他的貂皮大衣。恰逢学生下课,纷纷围住余先生询问新来西文教师之事,借机观察安裕容、颜幼卿二人。西文是必修大课,教师只有一位,各班级轮流上。先前陶教员的风流韵事全校皆知,如今听说来了一位比他更年轻英俊的先生,上下哗然,无不蜂拥而至。二人好不容易挤出校门,飞奔至码头,叫艘船便走。
“要说风气开放,圣西女子学堂还是洋人办的,怎不见学生似这般,这般……”颜幼卿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不一样。圣西是教会女校,偏于保守,规矩其实很严。”安裕容摇头道,“艺专是专门学校,学生有年纪小的,也有年纪大的,多为爱好艺术,精研技艺而来。生活交往方面,自然要随意得多。”神色微敛,似有犹疑。过得一会儿,才缓缓道:“阿卿,他们中许多人与你年岁差别不大,应当很容易成为朋友。阿哥……也很希望你能多交些朋友,只是须慎重识人,莫要误交损友,特别是……异性朋友,还须把握分寸……”
颜幼卿笑了。因为听说那陶姓教员之风流韵事而莫名纠结的心情忽而豁朗,点头应得干脆:“我与阿哥一同进出,即使交朋友,也一定是阿哥先看过了的。”
安裕容听他如此说,心中顿觉爽快,当即叫船家调转船头划进镇子里,买了好些吃食酒水,眼见天色不早,才匆忙往回赶。
吃罢晚饭,安裕容展开从俞蜚声那里拿回的过期报纸。油灯下不看书的规矩是他自己定的,此刻知法犯法,遂架起眼镜,故作姿态道:“广告字大,就瞅瞅广告,消磨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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