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艺术上连略知皮毛都说不上,哪里敢教贵校的学生。”
“西文教师只负责教西文,至多掺杂些艺术范畴词汇,以玉容之才,必能胜任。”俞蜚声连打包票。
很快见到校长先生,此人一把大络腮胡,额上沟壑纵横,满身都是名士风范,一时猜不出年岁。瞧见安裕容相貌,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几分尴尬神色:“二位稍待。”扯着俞蜚声便出去了,留下两位客人面面相觑。
艺专校园不大,设施颇为简朴,校长办公也不过一间斗室。叶校长欲与教员说几句悄悄话,竟无处可避,只能上走廊去。颜幼卿往虚掩的门边挪几步,光明正大偷听。
只听那叶校长道:“怎么找个长成这样的来了?”
俞蜚声似是摸不着头脑:“长成这样?人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叶校长气急:“这个比之前那姓陶的还要招眼,回头引来一堆狂蜂乱蝶,还怎么安生上课?”
俞蜚声这才明白校长所虑,颇不以为然:“那姓陶的是自己品行不端,才弄出许多笑话。俞某不敢妄自菲薄,自问生得不比他差,怎不见成日勾搭女学生?”
颜幼卿听到这,忍俊不禁,大抵猜出几分因由。安裕容贴到他耳边,心痒痒问:“笑什么呢?”
正犹豫要不要答,外头两人进来了。叶校长颇不耐杂务,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安裕容临时兼课之事,只说一旦聘得合适人选,兼课立即停止。安裕容提出希望允许弟弟在此期间旁听,叶校长往颜幼卿脸上看了看,略加思忖便答应了,甚至未提收费一事。颜幼卿猜测大概自己长相平庸,并无勾搭女学生之风险。抑或校长先生认为有兄弟在旁,能起到监视督促之作用。 心头一时好笑,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
江南艺专西文课并无教科书,先前的西文教师不过带着学生细读原文书籍。安裕容要来翻了翻,文字甚是粗浅。心念一转,提出就上西文版的《东方艺术简史》。颜幼卿见他明目张胆假公济私,颇觉无奈。谁知叶校长问清楚内容,居然首肯同意:“学生们看西洋书把心都看野了,正该受点东方含蓄之风熏陶。”
此间事了,俞蜚声叫兄弟俩去自己屋里喝茶,安裕容问:“你不是正上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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