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容便接着道:“我昨日见附近不远处有条山溪,不知道能不能过去冲洗冲洗?给当家的添麻烦了,实在是身上肮脏,只怕起了虱子蚤子,脏了贵军的地方。当家的若不嫌弃,有什么我能出力的,好比抬桶挑担,尽可使唤得……”
四当家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点点头,冲一个匪兵道:“你跟他去。”
安裕容赶忙道谢,就要跟着那匪兵往外走,谁知又被叫住。
那四当家约摸是不放心,觉得此人颇不好拿捏,又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花样,遂临时改了主意,冲几个匪兵道:“我跟他去。你们几个把人看紧了,一个也不许往外放。”说罢,抄着手抬腿便往外走。
安裕容对早先脖子上那一掐犹自心有余悸,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一面想着趁此机会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又怕一言不合惹恼这煞神无端给自己招祸。几番犹豫着,眼看那山溪就要到了。
离溪边尚有几十步距离,四当家忽然住了脚:“你自己过去。”
安裕容心说还挺有礼数,知道尊重隐私。谁成想他还没继续迈步,便听见对方下一句:“衣裳就脱在这。”
安裕容一愣,旋即明白,这位四当家不愿时刻近距离盯着人质洗澡,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注意到面前一棵大树,大概是让自己稍微遮一遮,想得还挺周到。
安裕容愣不过片刻,说声:“谨遵当家的吩咐。”面朝着对方,大大方方就开始脱衣裳。
这回轮到四当家愣了,道:“你去树后边……”
安裕容洒然一笑:“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过回归自然状态,何必多此一举。”三言两语间,脱了个精光。
他在西洋大陆浪荡数年,正经学问没攒下多少,见识确乎远比一般人丰富。最落魄的时候,还曾给美术学院的学生做过人体模特,聊以糊口。因此这人前脱衣裸形之事,实乃驾轻就熟,业务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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