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想了想,道:“不是不肯治,应该是治不了。”小地方的条件原就受到极大的限制,再加乌念体质特殊,不比寻常婴儿那样身强体壮,如今这一趟重病下来,一般的大夫怕都没胆直接上手来医。
而在那头,谢恒颜正急得到处打转,看样子似想鼓足勇气,寻那镇中大夫继续说理去。印斟见状,忙一把拉过怒气冲冲的谢恒颜,三两下抱他上了马,连带乌念一并裹进怀里,说:“别在这耽搁,我们往大城去,那儿大夫总比镇子里好。”
谢恒颜俨然是个路痴,现只听他说要走,便又着急问道:“……去哪里?念儿不能颠簸太久!”
“继续朝南,绕行。”
在他们临行前备的那张图纸上,来枫镇居中偏南,再朝南一带海域周围。笼统共设有十来余处偏远村镇,其中规模相对较大的热闹城区,尚远不及平朝城那般繁荣昌盛,但也是目前他们唯一能找到治病救命的地方。
印斟带着谢恒颜同乌念,三人快马飞赶近一天一夜的路程,最后选在距离最近的归杨小城停了下来。
因着当天夜里实在太晚,城门早已不再对外放行,他们不得不在外凑合过了一宿,半梦半醒间,只听乌念呼吸间断断续续的咳喘声,谢恒颜只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印斟在旁看着,自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趁城内把守的侍卫尚未及全数到岗,印斟便以单手背起竹筐,同时揽着乌念谢恒颜两个人,踏轻功悄无声息翻进了城墙之内。
归杨城虽说是一座小城,但所处地域偏远而荒凉,往来人言语间多带有浓重的地方腔调,有时印斟听不大懂,谢恒颜更是完完全全一窍不通。
两人前后花费好一番功夫,最后打听到的医馆也仅仅只有两处。
据说第一间医馆里的大夫,在他们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谢恒颜抱着装乌念的竹筐,硬生生在外等了大半天,最后见到那位妙手仁心的大夫,却是一张意外刻薄的脸,同样没甚么好脾气,操一副听不懂的奇怪腔调,说起话来更是爱理不理。
那大夫拉来乌念粗略检查了一道,不过片刻,便一口咬定说她是小儿热伤风,谢恒颜刚想问点什么,大夫指责说不该将孩子闷在竹筐里,长期这么闷久了,没得病也迟早得闷出毛病,说完开了一副药方,挥挥手将两人打发走了。
谢恒颜气冲冲从医馆里出来,印斟一看他的样子,便知铁定又让人给赶了一道,不敢治或是不愿意治,也许两种都有也说不定——毕竟人远在外,到底不比在家乡那般亲切熟络。
后来实在没办法,两人只好带着乌念,在这座全然陌生的大城中游来荡去,期间问过了无数人,自也受了无数的白眼。本土住民排外的状况并不少见,好在有那么一个两个热心的,给他们指明了方向,沿路一直七弯八拐,最终拐进一处冷清无人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