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这般相安无事的状态没能持续多久——近来平朝城一股邪风幽幽刮进了镇口,遂使得原就躁动不安的谢恒颜,便越发跟着消息的散播开始蠢蠢欲动。
几乎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议论,是印斟这当徒弟的忘恩负义,拔剑刺向了成道逢的心口,甚至从平朝城传来的消息说,成道逢至今仍旧未能苏醒,也许这么一回昏迷下去,往后便再也难得睁开眼了。
“就算成老爷子确是让印斟捅的,现平朝城内外完全闹得不成样子,守备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森严。”小绿拧眉对谢恒颜说,“你这回再动什么歪心思,遇到不是璧御府的成姑娘,怕是容府那帮动了真格的,第一个削了你的脑袋!”
谢恒颜别开脸,闷声说道:“我……没想上京城去,我又不认识路。”
小绿恨声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花花肠子?”
“可是……好不容易得到印斟的消息。”谢恒颜哽咽道,“我等这么久,这回真不能……”
“小谢,你不能先老实一段时间?”小绿打断他道,“印斟的下落我会想办法打听,你的孩子我也帮忙来养,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用安安分分待着便是了,为什么连这点你都做不到?”
“我……”谢恒颜呆呆说道,“那怎么行呢?我啥都不做,全让你一个女孩子帮忙,而且这么危险,我不就成了窝囊废吗?”
小绿扬声喝道:“……我乐意帮这个忙!”
谢恒颜:“你……”
说这话时,在外算账的平稞刚好进来,听到他二人间的对话,没说什么,小绿不知怎的,耳根莫名有些泛红,而平稞再经过谢恒颜身边时,忽然很小声地骂他一句:“……熊瞎子。”
谢恒颜:“?”
“让开!”平稞恶狠狠地说,“别挡我路!”
“他怎么了?”谢恒颜心里没来由地发虚,看了看平稞,又看了看面前的小绿,继而懵懂地问了她道,“我惹他生气了不曾?”
“没有。你别乱跑惹麻烦,他就不会跟你较劲。”小绿主动拉过他的手腕,说,“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小绿姐……”
谢恒颜“哎”的一声,根本来不及问出半句,小绿便径自拉他穿过院子,谢恒颜迈那一双僵硬的铁腿,一瘸一拐跟在小绿身后,两人最终停在小绿的卧房门前——当然,如今乌念也暂与她安置在同一处。
小绿一脸神秘兮兮,伸手将房门推开,谢恒颜原还愣生生的,而待跨过门槛时,方见在她床头搁置了一大一小两双整齐干净的新鞋。
彼时乌念窝在崭新的襁褓里,双目紧闭,呼吸起伏,犹是睡得十足安稳。
细心的小绿给她备了冬衣,棉袜,软枕,连往后要用的褥子也差人裁成最小张的,以便她入冬能睡得更加踏实。
“小鞋给她做的,大鞋给你做的。”小绿指指那双白净的新鞋,说,“考虑到你走路不方便,鞋底垫子很厚,穿起来应该不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