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说,如果……”
印斟:“如果?”
谢恒颜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如果,你还肯认我……认我是你的……”
——话落之时,印斟却低头下来,彼此隔一层厚被,他亲吻了谢恒颜的嘴唇。
然后是鼻梁,再是额头,甚至眼睛,最后是半露出来的发顶……每一次落吻的位置,都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
“我为什么不认你?”印斟问他,“我有什么理由不认你?”
谢恒颜麻木地说:“我是个木头。”
印斟道:“我就要木头,只要木头!”
谢恒颜倔强道:“我只是个破木头!”
“……那我们就一起出海。”印斟说得斩钉截铁,“等到那时,去外面找个木匠,把旧伤新伤全部修好,你就不再是破木头了!”
谢恒颜大叫道:“哪有木匠修傀儡的?”
“天底下最好的木匠。”印斟说,“我给你去找!在这之前,你的生活起居,都由我来亲自照料。”
“我……”谢恒颜满脸憋屈,“我不需要你来照料!”
印斟顽固道:“可是我需要你!”
“……”
独这一次,一向伶牙俐齿的谢恒颜,被那笨嘴拙舌的印斟彻底击败了,甚至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可天底下最好的木匠……那难道不是谢淙吗?
至少谢恒颜是这么认为的。这世上除去谢淙,没其他人能够修他,而印斟带着他去找谢淙,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届时闹得天翻地覆,各自人仰马翻,足足三人之间,吃苦最多的还是谢恒颜自己。
可他一次想这么多……其实也没甚么用处。依照现在业生印的状况,他还能撑到出海那一天吗?
印斟却道:“你必须同我成亲。”
谢恒颜:“你……”
印斟又道:“我谁都不要,只要破木头。我只想与你——谢恒颜一人成亲!”
“我……真是。”谢恒颜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地说,“说不过你了。”
“你答应我!”印斟沉声道。
“印斟。”谢恒颜道,“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
“那好。”印斟转身,忽走向床铺旁的桌椅板凳,手忙脚乱开始拖拽起来,谢恒颜竖起耳朵,开口问他:“你这是干嘛?”
印斟头也不回:“桌椅摆开,我们就在木屋里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