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咳……会对我的做法,感到愤怒。”乌纳缓声说着,又费力咳出一口血来,“你生着病,又发高烧,一连昏迷半月有余,或许也有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
谢恒颜别开了头,刻意躲回印斟身后,只留他一抹仓促转身的背影。
“我本无意伤害印兄弟,你不必担心,我也不会带走其他所有无辜的生命,自然也包括你。”乌纳说,“你……是无辜的,我知道。”
容十涟急忙出声:“纳哥!”
“他是为了保护印兄弟。”乌纳偏头,声线已是无限的沉郁压抑,“涟妹,我记得以往在岛上,你同这妖怪最是要好。你们不要因为我……因为我的一时糊涂,而破坏了彼此的关系。”
说完这些,所有的话。乌纳忽然屈膝,在三人面前,毫无征兆地跪了下来。
“!!!”容十涟浑身陡滞,在那时甚至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而印谢二人亦是睁大双眼,不知所措地相互倚靠着,险些一度怀疑自己瞎了双眼。
“请你们,收回业生印。”
在乌纳脸上,悲伤或是愤慨,喜悦或是迷茫,所有曾经出现过的表情,都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齐齐消失不见。
他躬身跪立于三个人脚边,却并不卑微,而是无法形容的沧桑寂寥。
“你……你在说什么啊!”容十涟发了疯似的尖叫道,“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乌纳面无表情,似早已在暗中下定决心:“收回业生印罢,我不配拥有它。”
容十涟深吸一口气,凉声唤道:“乌纳!!”
“乌纳,你……”印斟艰难道,“你别这样。”
乌纳却转过身,托着菜刀递上来,继续发出请求:“就当是给我一个解脱,来吧。”
“你什么意思!”容十涟气到眉目扭曲,“你这是在变相告诉我,你活不下去了吗?”
“是,我活不下去。”
乌纳深深凝视容十涟的双眼,也就只有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他才会无所顾忌地缓下目光,展现出一个粗鲁莽夫……唯一柔情似水的地方,“涟妹,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然而这一回,轮到容十涟沉默下来了。
——乌纳这是在逼她。
在用他自己最愚蠢的方式,逼她就范,从而顺理成章,接纳他们生下来的怪物。
容十涟摇了摇头,原是开了口,想要说些什么。偏在这时,在旁默然已久的谢恒颜,终于发出他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