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意思是,他伤害你——不是出自他的个人意愿。”印斟声线很低,但异常的清晰,“他是受到控制,别无选择,只能对你下狠手……事后拒不承认,再伪造成你意外失足的假象。”
“天呐,印斟!我的好哥哥!”谢恒颜无比激动道,“你……你简直是我的知音,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印斟神色冷静,继续说道:“然后,他还有意无意地提醒你,试图让你发现漏洞……这就说明,他拥有一部分自主的意识,但另一部分,不知道在谁的掌控之中。”
“啊啊啊,印斟你太帅了!”谢恒颜抱着印斟大腿,边哭边惨嚎道,“我以为这事儿说出来,没人会相信的!呜呜呜,只要你肯信我,我们就是永远的朋……不,夫妻!!!”
“所以……”印斟凉声道,“幕后黑手,是谁?”
谢恒颜的表情微有凝固,顾自靠在印斟腿边,这会儿连牛皮都吹不动了。
“颜颜,你说。”印斟深吸一口气。这一回,他仿佛用去了所有的勇气,甚至比他初次表白时还要紧张,为的只是问出这一句话,“告诉我,你觉得是谁?”
谢恒颜道:“我不知道……”
“当时在场就三个活人。”印斟道,“你,陈琅,还有……”
谢恒颜凝视他的双眼:“印斟,你确定要将所有事情的矛头,指向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上?”
印斟毫不留情地说:“她并不无辜。”
果然一旦提到孩子,谢恒颜瞬间变脸,语气更是绝不退让:“拿出你的证据。”
“颜颜,别拿你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印斟道,“你太善良了,总对看似弱小的物事,抱有过多的同情。这样,反会让你本身受到严重的伤害……你看现在,不就是吗?”
“不是,印斟。我不想与你吵架,尤其在这件事上,我并非同情心泛滥,只是认为……老村长留下那些话,应当更有道理一些。”谢恒颜颓然下来,以双手扣住印斟的肩膀,声音愈渐变得低微无力,“稚子何辜,栀子何辜,兴许出岛的诀窍就在这里。何况那孩子,是我亲手救回来的,我……我……”
“好,好了。我知道。”
印斟扶着傀儡躺下,牢牢实实摁回床铺里端,随后拉过棉被替他盖上:“你别乱想,我没打算把她怎样。在证据确凿之前,她就只是乌纳的女儿,好不好?”
谢恒颜长长舒出一口气,大概是放心了,再次眯眼,软趴趴地窝进了被褥。印斟则弯腰过来,为他换了一张新的帕子:“还有,烧退之前,就别到处乱走了。木拐明天给你做,但暂且归我管……你也归我管,以后都听我的,可不可以?”
谢恒颜迷迷糊糊的,道了声:“嗯,印斟,你真……好。”
印斟却是一语不发,缓缓给傀儡掖好了被角。紧跟着熄灭床头的烛台,任由室内一片黑暗,窗棂外的冷光倾洒得遍地刺白……那是春夜里一轮刀锋般的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