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还待问些什么,谢恒颜却软软歪了下去,闷头埋进印斟怀里,眼看又要稀里糊涂睡过去了。
“谢恒颜!!”印斟登时慌神,面色骇得铁青,一个劲地推他扯他,“别睡,别睡了!你给我醒醒,起来!”
千万别是回光返照什么的,他会不会死?他是真的要死了吗……傀儡也会死掉吗?
“呜……”
谢恒颜适才睁开双眼,抬起一手,轻轻盖上印斟乌黑的发顶。紧接着,动了动唇,他又喃喃说了声:“乖。”
印斟:“谢……”
“先、先睡。”谢恒颜意识残存,时昏时醒,说话也不清不楚。等再过得一阵,方伸手捏过印斟的衣摆,说,“我头好痛,睡会儿……再睡会儿。”
印斟拧了拧眉,按捺良久,终是道了声好。
谢恒颜继续拿脸蹭他:“抱我。”
印斟不吭声了,默默拉过被褥,自他身旁合衣躺下。
谢恒颜这一觉仍旧睡得十分憨熟。印斟却抱着个烫山芋在怀里,一动不动,独自度过一个心事重重的夜晚。
原以为,又该是一次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但出乎意料的是,等到第二天晨时,谢恒颜却醒得比印斟还早。
这回是真的醒过来了。
谢恒颜高热未退,脑袋沉沉的,仿若有千钧般重。但当他睁开眼,视线愈渐变得明亮清晰,方瞥见一旁熟睡的印斟,满面倦容,疲惫不堪……眉心仍是化不开的深锁,似藏有千万无数道心结,至今未能得以纾解。
谢恒颜目光温缓,倏而探出脑袋,似乎很想于他额前落下一吻。不想印斟睡眠很浅,谢恒颜刚弄出一点动静,人就惊醒了,立马抬眼看向他。
印斟:“……”
谢恒颜:“……”
片刻尴尬难言的对视过后,谢恒颜缩了缩脑壳儿,又怂巴巴地将脸埋进了被褥。
“醒了?”印斟沙哑地问。
谢恒颜不敢吱声,半天没给出一句回应。于是印斟伸手过去,试图将他捞出来些,谢恒颜却蜷成一颗虾米,把自己藏到被褥更深的地方去了。
印斟摸不到他,遂问:“躲什么?”
谢恒颜还是不说话,老实躺着装死。
印斟继续唤道:“颜颜。”
见人依旧没有回音,他干脆弯腰过去,洗了张干净的帕子,贴在傀儡露一半的头顶:“……昨晚你发烧,说了不少胡话。叫你你也不应,现在醒了,还是不肯同我说话。”
彼此隔着一张半干的冷帕,谢恒颜烧热的脑袋紧贴印斟宽厚有力的掌心,看起来就像印斟在温柔抚摸着他一样。
“……你不要我了?”印斟哽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