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被拒绝了?
表白被拒?
还是他讲得不够清楚,谢恒颜照例没有听懂?
印斟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似要垮塌了,后实在拿不出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身后的过来人乌纳。
然而乌纳也从没遇过这种状况,面对印斟的无助,他同样只能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
三人最终回到印谢二人所住的那顶帐篷门前。
那时乌纳的宝贝女儿,已独自在帐内窝了快两个时辰,因着没人在旁照顾,醒时屎尿拉了自己一身,将整片稻草堆折腾得又臭又脏。
谢恒颜什么也没说,蹲过去给小娃娃换尿布。
印斟原想凑在一旁帮忙,谢恒颜却说:“被褥和草堆都弄脏了,今晚你和乌大哥拼桌子睡。”
“……”印斟怔住,“那你呢?”
谢恒颜道:“我得看孩子,先将就一夜吧。”
印斟顿时心便沉了:“你是要与我分床睡?”
“没,一晚上而已。”谢恒颜低头给小娃娃穿衣,“等明早,被褥洗干净再说。”
言罢,待要转身离开——“啪”的一声,手腕被印斟一把捉住了。
谢恒颜没有回头,印斟却已主动出声,嗓音低哑,显是无法抑制的苦涩与煎熬:“……为什么?”
“因为你最爱干净呀。”谢恒颜忽而侧目,与他一抹异常恬淡的笑容,“你要睡在臭烘烘的被褥里吗?”
印斟硬着头皮,说:“我……睡。”
谢恒颜再次沉默了。隔了许久过去,适才缓缓出声:“那好吧,你……”
印斟固执地道:“你也一起。”
谢恒颜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
两人带着乌纳的女儿,就与平常每一个数不清的夜晚一样——他们相拥而眠,依偎取暖,任由对方不断地朝前贴近,正如世间一对衷情已久的爱人,彼此该是亲密无间,却又是无法言说的冷漠疏离。
那晚帐中昏黄的烛灯,一直亮到了次晨天明。
印斟一语不发,侧身注视着怀中谢恒颜的睡颜,亦是整整一夜没能合眼。
他能够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谢恒颜必然有什么心事,彼时藏着掖着,不论如何也不愿向印斟彻底坦白。
先前已有很多次,印斟几乎快要猜准那最终的答案,他可以肯定地认为,谢恒颜与他、包括他那素未谋面的父母,早期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且彼此间关系匪浅,决计不会是普通的萍水相逢。
但每每当印斟试图撬开这个话题,同谢恒颜进行更深入的探讨的时候,这只傀儡不是装疯卖傻,就是想法设法用别的突发事件来糊弄,甚至问到正关键那会儿,不惜用呕吐来转移印斟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