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你快劝劝他。”谢恒颜无奈道,“我真是说不过了……”
印斟也冷冷说道:“……是你自己夸下海口,说会接生的。”
“连你也帮乌大哥说话!”
谢恒颜气愤地转过身,原还想再反驳些什么,这时众人经由一路狂奔过去,已然抵达了乌纳家的帐篷门前——甚至话刚说到一半,老远就听见帐内女子痛苦至极致的一阵阵哭嚎之声,伴随环形村内无数寒风吹拂,谢恒颜冷不防打了个哆嗦,几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惊声喊道:“糖水姐姐!”
乌纳推他走到布帘门前,帐内俨然是两三道人影杂乱交错,有人在旁端水递毛巾,亦有人手忙脚乱地疯狂叫唤道:“别急别急,哎呀,流好多血,快把水盆拿来!”
“阿骞和印斟留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谢恒颜心头狂跳,待要上前撩开布帘,乌骞却将他一边衣角扯住了,而印斟也适时过来,轻轻攥住他另一边的手腕。
“好了啊,又不是我要生孩子。”谢恒颜有些不好意思,遂低头下去抱了抱乌骞,放软声音道:“阿骞乖啦,你娘不会有事的,好好在这里守着。”
印斟:“……”
“印斟也乖,等我一会儿出来,给你做夜宵呀。”谢恒颜又抬起脑袋,对着印斟微微一笑。
后者反应过来,似乎很想伸手将他抱住。然而谢恒颜也只是笑笑而已,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转过身去,大步跨进了帐篷。
倒剩得印斟一人停留在原地,良久凝视着傀儡离开的背影,微有几许难言的出神。
*
但很可惜的是,印斟并没有等到谢恒颜给他做夜宵,谢恒颜也没能抽空从帐篷里出来。
原本乌纳刚赶过来匆忙通知那会儿,谢恒颜还在固执地以为,六个月的胎儿根本不可能临盆,一旦容十涟那头出了问题,多半是这孩子保不住了,且母体将面临更大的生命危险。
直到后来他掀开布帘,火急火燎赶到容十涟的身边——当时内间所有的水盆毛巾及被褥,几乎全给她一人折腾得乱七八糟,而周围一起帮忙的年轻姑娘,大多又没有任何生产经验。众人围着容十涟四下打转,一度急得反复跳脚,而乌纳更像是要疯了一样,仿佛随时都能拿头去撞墙。
最终还是草堆上的容十涟撑不住了,嘶哑着嗓子,直绝望地喊道:“要……要出来了,过来帮……帮我,帮帮我!”
“来了来了,热水来了!”众人忙道,“容姑娘你先别动,先别动啊!”
乌纳一把揪住傀儡的衣领,另以一手指向容十涟道:“你看清楚了吗,是真的要生!我还会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