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你们两个都好吵!”乌骞拧眉道。
印斟回头, 与谢恒颜互瞪一眼,正想说些什么, 忽而帐外传来脚步声响, 有人扯开嗓子焦急吼道:“印兄弟,印兄弟!你们在不在!有没有人在啊!”
“咦?”谢恒颜应声偏头,“这么晚了,谁啊?”
“是我!你们快……快出来!”乌纳在外高声喝道, “有急事!有急事啊!”
乌骞眼睛一瞪,腾地坐直起身:“我爹的声音?”
“乌大哥?!”谢恒颜悚然道,“刚不才从他家出来, 这是闹鬼了么?”
乌纳狂吼道:“闹个屁的鬼, 你们赶紧出来!……就是老子本人, 是乌纳啊!”
印斟反应倒还算快,抬手将帘子朝外一掀,果真露出乌纳在外一张接近扭曲的正脸。谢恒颜被他夸张的表情吓一大跳,赶忙从火堆旁边跳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不让你好生照顾糖水姐姐么,为啥又跑出来串门儿了?”
“不……不是!”
乌纳满头大汗,正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脸色难看得打紧,这会子见了印斟与谢恒颜二人,一时竟连话也说不清楚,只好断断续续地道,“你们快过去看看涟妹……看看涟妹,她样子不太对劲!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
谢恒颜快被他急出毛病来了:“像什么?能不能一次说完了?”
“要生了!”乌纳终于脱口而出,甚至带着急喘又重复一遍,“孩子要生了!”
“啊?”
谢恒颜杏眼瞪得溜圆,倏而回过头去看印斟,而印斟更是一脸迷茫无措,直冲他摊手摇头,仿佛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孩子才六个月大,怎么可能现在就生?”
入了夜的冰冷海风一波接着一波,刀锋一般狠狠刮过正脸,霎时间吹得人骨头都要散架。谢恒颜适才进的帐篷,眼下就连外袍也没来得及披,顺手裹着毛毯便冲了出来,边跑边问乌纳道:“找大夫过来看了没有?产婆呢,村里有没有产婆?”
“大夫是有了,可我该上哪儿找什么产婆!”乌纳脸色一阵青白,“在岛上生过孩子,还能活到现在的姑娘……简直就是屈指可数,这让我如何去找!”
谢恒颜拧眉道:“但你要说六个月,未免也太奇怪了——除非糖水姐姐和一般人不一样,不然以现在这时间段里生产,十有八九是出了大毛病,一不留神就得丢命的!”
“刚刚你们才走没多久,她就突然开始喊痛。我本来以为又要流血,谁知道……谁知道会是如今这般情形!”乌纳折腾一夜没能歇过片刻,这会子整个人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我已经找不到别人来帮忙了!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都靠你了,小妖怪,你一定不能让她死……一定不能!”
“……”谢恒颜登时结巴道,“你、你别这样,人家大夫都救不来的病人,我怎么可能说救就救的!”
乌纳喝道:“你说你原来替人接生过的!”
谢恒颜看一眼旁边沉默的印斟,忍不住说道:“我那帮忙接生的,是正常娃娃,好歹人家母子健康。你们这才六个月的……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乌纳道:“别讲这些废话!不管如何,你都必须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