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深夜三更天。环形村吹过的海风一阵紧接着一阵,拍打在粗布编织的帐篷顶上,连带外头一层厚重长帘都在不住地沙沙乱响。
尽管立春刚过去不久,元宵的夜晚寒意未敛,仍旧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印斟和谢恒颜,带着突然多出的一个乌骞,三人同时围坐在火堆旁边,谢恒颜把家里剩的年糕扔下锅煮了,沾过甜酱,再捞出来拿小碗盛着,全都递给了乌骞,说道:“吃完就去乖乖睡觉哦,小孩子熬夜长不高。”
“谢谢颜颜。”乌骞总算高兴了一点,“颜颜做东西好好吃,比那个女人还厉害!”
“……我也要。”印斟阴恻恻地出声。
“你上次说你不吃甜食!”谢恒颜愤然道,“已经没有剩菜了,你吃空气吧!”
乌骞嚼得吧唧吧唧响:“颜颜每天给哥哥做饭,哥哥还这么挑食,感觉好过分。”
谢恒颜诉苦道:“是真的很过分!这个人太难养了,什么好东西给他,他都总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印斟:“……”
“不如颜颜来做我的媳妇。”乌骞道,“我会娶你当正房夫人,至于生孩子的事情……都交给小妾就行了。”
“真的啊?”谢恒颜乐呵呵道,“听起来蛮好玩儿的,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块,肯定很热闹吧!”
“别乱说。”印斟冷冷对乌骞道,“吃完就睡觉!”
乌骞鼻子一酸,闷声说道:“碰不得哥哥好凶……”
谢恒颜也垂头丧气道:“斟哥哥好凶。”
“不要老打岔。”印斟转头,看向谢恒颜,“现在事办完了,人也回了,我有话……必须问清楚。”
“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怪怪的。”
谢恒颜凑过去,还待说些什么,印斟却已摊开手来,自袖中取出那根不慎掉落的粗制骨针。
傀儡反应极快,堪堪一眼看到这里,瞬间就给它认出来了:“诶?这不是我的……”
“你胸前的骨针。”印斟声线很沉,“刚睡着了翻身,直接掉出来了。”
“这、这玩意儿怎么掉出来的?”谢恒颜将那骨针拈了过来,搁手心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不应该呀,我记得明明长进去了……谢淙手劲大得要命,哪有翻身就掉的道理?”
印斟问:“你自己有感觉么?”
“没感觉。”谢恒颜抬手摁过胸口,“已经很久没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