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拆完了,最近忙着铺龙骨。”谢恒颜道。
乌纳想了想,又忍不住道:“说到这龙骨,往往最是关键……你们须得看仔细些,万一出什么岔子,等到将来出海,那便全都完了。”
谢恒颜笑道:“乌大哥既然这么关心,为什么不自己来做?”
“不不不,我要是来做,那得成什么样子!”乌纳推辞道,“到时候大家都觉得造船没错,一个个跟着我往火坑里跳,届时真没成功的话,我这不就是瞎带头了吗?”
乌骞却在旁边接话道:“怎么会是瞎带头呢?跟着颜颜办事,准不会错的!”
“你一小毛孩子,懂个屁!”乌纳斥道。
“小孩儿都比你看得通透。”谢恒颜笑了笑,又回头去看印斟,“印斟今天好奇怪,怎么都不说话?”
印斟木然坐在桌椅那头,表情平淡,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是不是昨天累得狠了?一下子拆了好几堆木头,这会儿手都在发红。”谢恒颜低头去捉印斟的手掌,却被他轻轻反过来握住了,两人在桌子底下悄悄地牵手,谢恒颜脸有些红,试图把手抽出来,可印斟死活捏着不放,偏还越攥越紧。谢恒颜小声喊道:“喂!”
喂什么喂?印斟心想,不会喊人名字吗?
当然他们的小动作,在乌纳眼里看来,不过是对稍要好些的“好朋友”、“好兄弟”。就算他们深厚的情谊,早已突破朋友这道防线,乌纳照例认为,这也是年轻男子之间闹着玩玩,图个新鲜,用来排解寂寞的儿戏罢了——大多数男人到最后,都会选择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这条老路。少数人就算不服众,也多半会留下一定遗憾,很难求得真正圆满的结局。
何况在印斟与谢恒颜当中,一个是人,一个是妖,真情也无法撼动世俗的桎梏。
所以乌纳看他们的眼光,总是带着几分平常心态。
他抬头凝视印斟,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方开口问道:“印兄弟年纪似乎不小了……在咱们村里一年半载过去,还没有娶亲的打算么?”
印斟正低头喝着热茶,听到这里“噗”的一声,险些将茶叶渣也给喷出来了。
乌纳又道:“可有相中哪家年轻姑娘的?我同涟妹,都能替你上门说亲。”
印斟尴尬抬头,刚想开口说个“不”字,旁边谢恒颜却兴奋得要命,直逮着乌纳追问道:“上哪儿说亲?顺便给我也说一个呗?”
印斟:“……”
“你不行。”乌纳严词拒绝,“怎么说你也是个妖怪,就这样随意同人类女子结合,万一生出一窝人妖怎么办?”
谢恒颜笑嘻嘻道:“人妖好啊,我最喜欢小孩儿啦!”
乌纳喝道:“人妖是人妖,小孩是小孩,你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