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每次喊乌骞,都是说:“阿骞。”
时不时递去一些糖果和甜食,变着法儿哄小孩子开心。
谢恒颜喊陈琅,到混熟之后,也是用的:“阿琅。”
而且人家傻子,一般不怎么理他,最多应出一句:“……啊?”
于是谢恒颜对着他傻笑:“嘻嘻,吃点心嘛?”
陈琅:“哦,点心,吃。”
这傻子虽大多时候听不懂人话,但听起傀话来,却是莫名的一点就通——说是傀儡会读人心,到底有几分实在的道理。
反正两个傻子看对了眼,还总归有种说不出的默契……这样一想起来,还是蛮可怕的。
乌骞当然高兴得要命,谢恒颜也认为多出一个朋友,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
唯独而到现在为止,谢恒颜喊印斟,还是用那熟稔的口气,说:“印斟,过来。”
“印斟,吃饭。”
“印斟,看图。”
“印斟,好笨。”
印斟印斟印斟印斟……
有时喊得久了,总容易变成“银针”,听起来好像唤狗一样。金针倒能每每跑得乐此不疲,印斟却很难做到这一点,他始终觉得,谢恒颜对他不公平,而且完全不在意,更不存有那份特别的心思。
——尤其到了后来,铺设龙骨进行快一半的时候,日子正好卡在除夕过年。
家家户户忙着吃团圆饭,村里为了庆祝新年的到来,甚至往每家帐篷门前各自挂满了大红的灯笼,一串接连着一串,和着漫天吹拂的风雪一起,很快将那热闹喧嚣的氛围,传遍整一座沉寂已久的海岛。
印斟原是想着,既然村人们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过年——他倒不如也将手头的事情停一停,暂且“委屈将就”一下自己,和这只傀儡“单独”窝在帐篷里,度过一个身心愉悦的好年。
谁知道,谢恒颜不光这么打算的,他还笑眯眯地招呼了乌纳一家人,说只有大家都聚在一起,过年才会显得人多热闹。
印斟无可奈何,偏又死活拗不过他,于是待得除夕当天夜晚,两人厚着脸皮,硬是跑到乌纳家里蹭饭。
对此乌纳本人倒无所谓,甚至他也下意识里觉得,人多一起吃饭才香。再说乌骞一个小孩子,平日最是不喜冷清安静的氛围,巴不得逢年过节家里挤得满满当当,如今谢恒颜一来,他便高兴得手舞足蹈,围着满帐篷乱跑乱跳。
说起来,乌纳对造船的进展也保持十分好奇的态度。开饭前,他特地问谢恒颜道:“之前给你们的观赏船,现在拆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