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话刚说到一半,彻底卡壳儿, 就给他直接堵得颓了。
谢恒颜沉默片刻,方是嗫嚅着道:“……你放我下来吧。”
印斟想到他怕水,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动。
“我要下来!”谢恒颜又在他肩头蹬了两脚。
于是印斟这回松了手,抱他稳稳实实放在水浅的地方,却仍以另边手掌将傀儡的小爪子扣住, 防止他半途跑路开溜。
好在谢恒颜并没有想逃的意思。他只弯腰下去, 把裤管稍适卷起,顺口问印斟:“……你什么时候, 话变这么多了?”
两人并肩蹚在浅水滩上, 任由浪花不住朝前拂过脚面。印斟牵着谢恒颜的小手, 一路握得牢实,但其实也没敢多用力。
他对谢恒颜说:“我不会说话, 只能多说一点。”
谢恒颜偏过目光, 注意到他脸上顶的那张狗头面具, 这会儿还没摘下来, 加之印斟本又生得高挺, 在这漆黑无边的夜晚里,正对面前一张狰狞丑陋的狗脸,怎么想都觉着有些毛骨悚然。
“你说话就归说话,还顶着狗头做甚?”谢恒颜嫌弃地问,“怕自己长不够丑,不好用来吓唬我吗?”
印斟淡道:“是你说的,不想看见我。”
谢恒颜勉强道:“我确是不想见你。”
印斟:“但你想见狗。”
“那不一样,金针是金针,你是你。”谢恒颜没好气道,“完全没有可比性。”
印斟却拽住谢恒颜的手腕,迫使两人再度停顿下来,不经意的目光交错间,最终无可避免地形成对视。
“为什么不能比?是我做得不如狗好?”印斟压低嗓音,似在极力克制心头不断上涌的情绪,“你是不是……很讨厌听我讲道理?那我以后都不说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气?”
“我没跟你生气。”
距离一下拉得太近,谢恒颜耳根有点烧着了,于是他暗自使力,把印斟往旁边推开了一些:“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没有哪里不如狗的地方!”
印斟道:“那你跟我回家。”
“……是我自己,太笨太差劲了。”谢恒颜连连后退,几乎是惊慌失措地站定脚步,在距离印斟至少三尺远的地方,缓慢开口说道,“你那些道理,都没毛病,我没有不喜欢听。我只是听不懂,恼羞成怒,习惯冲你发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