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石堂眯眼冷笑:“老爷之前病着,没时间追究你那档子风流情/事。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可不是自愿等着领罚?”
“等等……罚什么?凭什么罚我?”
谢恒颜一连朝后倒退数步,像只受了惊的猫儿一样,退到最后无路可退,终被印斟一把伸手稳稳按住。
然而此时印斟神情低淡,半张侧脸指印尚未退却,方自神像面前勉力起身,便扬声应了周围众人道:“……不必多问了,是我让他来的。”
“神像的事,和他没关系。”印斟道,“要罚要审,单只针对我一人便是。”
谢恒颜慌忙道:“印、印斟,我……”
印斟回头看他一眼,并未多言,继而又向成道逢与容饮二人道:“于情于理,当是早些安排镇民要紧。至于神像受损一事,自由我来承担罪责,无需另扯旁人。”
说罢伸手将谢恒颜朝外一推,只道一句:“走。”
傀儡愣生生向着门口迈出两步,偏那霍石堂紧随在后,仍旧一声喊道:“慢着!”
谢恒颜脚步未停,只听印斟在他旁边低道:“没事,你走。”
谢恒颜回头看他,但见身后一双黯淡无光的眼,和着祠堂里外一众人等分外尖锐的目光,如同刀锋在刺,又如同置身地狱最深一处,论是如何也无法挣脱桎梏。
——成道逢迫切想要稳定人心,所以宁愿拿自己最亲近的徒弟,去做那无端替罪的羔羊。
而容家一对叔侄同样没安好心,真正闹到最后……也不过是想看场笑话罢了。
谢恒颜下意识里在想,也许他再朝门外走出一步半步的距离,也许就彻底失去了回头的余地。
因而他恍惚站在门槛前方,隔过一阵,不知想起什么,忽又转身缓缓走了回去。
印斟抬眼瞥他。同时成道逢也在斜着两眼,连带边上摇扇旁观的容家叔侄——整间祠堂的目光,都汇聚在谢恒颜与印斟二人之间,仿佛是在无声发出尖利的质问。
谢恒颜硬着头皮,往回走,一直走到印斟正对面的地方。那时成道逢扬起下颌,眼神同样阴鸷落在他脸上,带有威胁,甚至轻蔑,及不言而喻的鄙夷意味。
“神像头顶受损的地方,我……我有办法修。”谢恒颜深吸一口气,旋即有些缓慢地道,“你们别管印斟,给我一点时间……我能修好。”
成道逢赫然侧目,继而把弄着手中木拐,显然不信地道:“……你能修?”
容不羁冷声笑道:“你修什么?区区小倌,还能雕石像不成?”
谢恒颜道:“我爹是木匠,石像木雕这类,多少都有接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