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不巧的是, 成道逢压根不吃谢恒颜这一套。
一个常年拿捉妖当饭吃的老练人物, 和一只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人形傀儡。
成道逢抬眼与傀儡对视, 那眼神里带有不言而喻的审视意味。偏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站在原地便已是气场十足。
待得半晌沉寂过后,老人方是上前一步,声线冷厉地道:“……那你来说,毁神像者, 当是何人?”
偏在此时, 容饮冷哼一声, 摇扇讽刺道:“区区一介青楼男娼,也敢来此奉神重地指点江山。”
身后犹是一阵议论声起,在场镇民不识真相,自然对谢恒颜的出现嗤之以鼻。
不过硬要说来,也确实该是如此。自古那些风尘男女,素来不受旁人待见,何况小倌地位不比青楼头牌,始终是个供人摆弄的漂亮玩意——只因那身子一旦惹了脏污,恐是连灵魂也要沾满几分浑浊淤泥。
这样的人前来参拜神像,理应不得跨过门槛半步,便更莫要提在活神面前高谈阔论。
——可谢恒颜又怎会明白众人心中所想?
傀儡眼中是非黑白,仅仅就只如他所闻所见那般朴素简单。
“你说你能证明,印公子并未对神像下手。”容饮折扇微收,看似漫不经心道,“……那谁又能证明,你方才一番言论,究竟是真是假?”
谢恒颜倒退一步:“我……”
容饮道:“你一个青楼小倌,频繁出入拂则山,带有什么目的?还是说,神像受损一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谢恒颜面色方变,急忙说道:“我有事没事,毁神像做什么?”
“那你来这拂则山上……究竟是为何事?”容饮平生最大一项乐趣,便是想方设法看成家出丑。眼下将这小倌逮个正着,自然不肯饶他半分,“谁让你来的?谁准许你来的?”
谢恒颜蹙眉道:“这山是你家开的不成?寻常百姓上来转悠一圈,还需获得你的准许?”
“放肆!”容不羁骤然斥道,“狗蛋,你是有多大胆量,竟敢这样同我二叔说话!”
谢恒颜眉目微扬,方欲开口说些什么,不想容饮手中折扇朝回一敛,仍是平声唤容不羁道:“罢了,羁儿,莫要与他再行争辩。”
言毕微微侧头,转又望向成道逢道:“……成老先生,我瞧这小倌伶牙俐齿,问题确是不小,倒不如将他也一并带入府中,严加审问……指不定能问出什么别的名堂。”
谢恒颜一听到这里,脸色“唰”的就变了,待要再次出声,成道逢却已斜过目光,冷冷唤道:“……管家。”
霍石堂应声上前,探出一手,伸向谢恒颜道:“公子,请吧。”
谢恒颜愣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