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爷子,璧御府的成老爷子,成老爷子!”
“您醒醒,莫再睡了,发大灾了——发大灾了!”
“成老爷子醒一醒,来枫镇要完了!”
最后一道尾音方落不久,大门吱呀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府内管家的老头儿霍石堂撑着一杆扫帚,凶神恶煞拦在门口大喝:“这大清早的一个个,都吵什么吵?”
为首几个大爷大妈,皆是骇得一脸青白之色,显然是被过度的恐慌冲昏了头脑,吵吵嚷嚷不由分说,便要进门来找成道逢说事。
“近来镇里发生这么多事,人都接连死了三个——怎你成老爷子还一动不动蹲在家里,连套最基本的交代也没有?”
“是啊,老爷子当年还年轻的时候,可是镇里数一数二的驱邪宗师!”
“老爷子出来帮帮忙吧,天都要塌了,您老人家别歇着了!”
霍石堂一横手中扫帚,拦在门前语气不善地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嚷嚷,就算天真塌了,也得等成老爷休息好了再上门叨扰……这天还没亮呢,堵在门口都像什么话?”
“来都来了,自然是有急事相求!”很快有人出声反驳,“百年成家延续至今,都乃是镇民一致公认的术法世家……大家以往处于敬畏,给祠堂供奉的香火钱从没少过,怎如今到了关键时刻,老爷子便越是不管作用呢?”
霍石堂额顶青筋一浮,当即怒不可遏道:“祠堂?你们竟还有脸提祠堂?山上那座神祠多久没人前去打理了,你们自个儿心里不清楚吗?”
正争执间,耳畔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响。人们还以为成道逢终于肯出来露了趟面,纷纷上赶着往前仰起了脑袋,争先恐后试图发表心中怨愤。
不想挤在一旁磨蹭了半天,最后出现在一众视线最中央的,却是大徒弟印斟高挑颀长的身影。
“……诸位且先冷静。”
印斟神色淡薄,声线亦是毫无起伏:“眼下镇中妖祟作乱,人心惶惶难以安定,又何故要在此自乱手脚?”
众人愤愤不平道:“镇上总共也就百来口人,这两天一死就是三个,还都是年轻姑娘……怎能叫人不生慌乱?”
印斟道:“再如何慌乱,事情也没法就地解决。师父曾多次叮嘱镇口及山外一带过于疏漏的守备问题,你们自认为生活足够安逸,便可随意松懈对外来事物的一切管制,现有妖物恣意入侵,也是必然而然的后果。”
“那又该如何是好?来枫镇早有二十来年不曾起过祸乱,谁能料到会有今天这般突发状况?”
“具体的应对之策当是如何,师父自然会有一定决断。”印斟目光冷凝,几近不带任何特殊的意味,“在场诸位,与其在璧御府外大肆喧嚣,倒不如往自家门前窗后贴上符纸,以防入夜妖物上门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