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风格的乐声他从未听过,想必是南奉的特色民乐,不由驻足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家店内灯火昏暗,让来往围观的人影模糊不清。
而所有影影绰绰的光落在舞台上,堪堪照亮台上抚琴的人。半昏半明的光影把人的轮廓勾勒得神秘暧昧,显得别有意趣。
夏歧隐约觉得此处有些眼熟,打量四周,才发现又回到了他与清宴分别的那条小巷。
这家店便是他与清宴贴近时,发出有趣动静的那家风月店。
他反而来了兴趣,左右无事,便走进店里,倚在不起眼的角落继续听琴。
此时接近,才发现琴师是位年纪不大的男子,少年青涩感未褪,琴技倒是颇有造诣。
一曲终了,琴师抱琴行礼致谢,这首精妙曲子却只赢得稀稀落落的掌声——仅仅出自夏歧自己。
还引得周身不少人看土包子一般的眼光。
夏歧还以为南奉给舞台表演的褒奖不兴鼓掌,便见距离舞台最近的人起哄着要琴师跳舞,一道道落在琴师身上的目光带着别有深意的贪婪。
他才反应过来,恐怕来这家店里的人,只有他是专程来听琴的。
他心里好笑,也该走了,刚直起身,却听到舞台一声怒喝,不由望了过去。
琴师只道自己不会跳舞,在起哄声中为难得涨红了脸,就要仓皇离开舞台。
一名大汉跳上舞台,攥紧琴师的手,将瘦弱的琴师粗暴拖了回来。
大汉被琴师的挣扎拒绝惹怒,把手中酒壶摔碎在舞台上,指着琴师赤.裸的脚,让他在碎片上跳舞。
大汉面上凶狠,虎目闪着垂涎之色,琴师畏惧又觉得侮辱,急得泫然欲泣,可怜姿色惹得台下叫好连连。
夏歧轻轻挑眉,看着台上这番闹剧,伸脚拦住恰好走过他面前的店小厮。
小厮身经百战地灵活跳起来,避开了,面上绽开灿烂笑意:“客人需要点什么?”
他朝舞台扬了扬下巴:“不管管?”
小厮“哎哟”了一声,殷勤笑意不减:“客人是初次来金连城吧,这种事多着呢,哪管得过来。台上那名客人,可是小有来头,惹怒了他,小店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倒是出乎夏歧的意料了:“那琴师不是你们店的人?这要怎么收场?”
小二的笑像是刻在脸上的面具:“琴师前不久刚来,给生病父亲凑的救命钱还没攒够呢,不会反抗太久的。即便不愿意,店里的人也不会让他坏了客人的雅兴。哎,客人待久了便明白了,有需要再叫小的!”
小厮转身忙碌去了,而台上的琴师如小厮所料,已经放下手中的琴,赤着脚走在破了一地的瓷片上。